“是我,是我。”
梅行云从其中一辆马车跳下来,手里还捧着几卷画轴。
谢玉衡疑惑的目光扫视几辆马车,“你亦要搬入村中居住?”
“啊?”
梅行云一愣,又很快顺着竿子往上爬,从善如流道:“也不是不行。”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昨儿夜里家去,将大舅哥的事同家人一说。母亲连夜携他,用‘香火’砸开了城东寺庙的门,给文殊菩萨拜了三拜。
更别提,父母得知他要赠礼时,如闻弦歌而知雅意。打包了老些,便是其中一店镇店之宝都拿来了。
再三叮嘱,要跟着江陵侯多学着点。司大人漏出来的一点才华,但凡他能接得住,便都算祖坟冒了青烟。
梅行云话一出,谢玉衡便知是自个误会了。
此人,乃非常之人。
亦不可,以寻常人行径加之推断!
梅行云把画轴往容时怀里一塞,又打马车内,小心抱出一个雕花大木盒子,置于前室,缓缓打开。
梅行云双手又在衣服上狠狠擦拭几遍,这才上手将其捧了出来。
“前朝的青花绕枝抱月瓶,赠你!”
梅行云欲将其塞至谢玉衡怀里,看了眼矮自己老半些的小少年。
思忖片刻,梅行云谨慎往旁边迈了一步,塞到谢明礼手中。
谢玉衡粗扫一眼,便知其价值不菲。“你家......犯了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怎么会呢,我家合法做生意。不以次充好,不以假乱真,可是大大的良民。”
梅行云昂着骄傲的头颅,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谢明礼闻声道:“多谢好意,此物贵重,谢家不收。”
说完,缓步上前,将抱月瓶又放回了大木盒之中。
容时亦用眼神询问过,谢玉衡的意见后,将画轴放回了梅家马车。
看着拍拍手离去的三人,梅行云傻眼,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甄酉谦扛着锄头路过,淡淡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贿赂江陵侯,还是当街贿赂。”
梅行云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周围有不少围观之人。除了清河村的村民,亦有外来之旅人。
一咬牙,挥手让小厮们赶马车原路返回,忙大步追上去,向甄酉谦取送礼之道。
一路纠缠到谢家,这才乖乖拿出书本,认真听司远道讲学。
讲学,偶尔亦会由谢玉衡给他们讲,司远道在旁偶做补充。
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方知,谢玉衡的学识竟与司远道不相上下。
梅行云坐在堂下吃力的旁听,心中暗自琢磨,岁末谢氏祭祖时,他亦要跟着去瞅瞅。
谢氏祖坟是怎样个构造,朝向如何?旁边栽何树,何花。
怎的这谢氏聪明的脑瓜子一个赛一个,便是那谢竹书亦进步神速。
殊不知,谢竹书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每日晨起先猛灌一壶凉茶提神,偶学至崩溃,大哭时亦有之,偷偷哭完便又加倍努力。
焉不能进步神速?
更别提谢玉衡,有个空间灵田时间与外界不一,每日夜里习书一半,锻炼酒量一半。
……
如此这般,每日辰时起听讲,午时饭后做题(挨司大人骂)。
晚上还要点灯习别的,偶尔去谢氏书院给学子们讲学。
便连休沐,也被司远道抹了。
直到冬至前一日,天气愈发寒凉冻砚。司远道堪堪饶过这群木牛,给放了几日短假。
十一月下旬,江陵已大寒,纷纷细雪满阶头。
“今年较之往年倒是更冷些,也不知北方如何了?”
谢秀神情低落的托着腮,用绣花鞋尖,轻轻扒拉地上躺尸的富贵。
谢知意攀上谢秀的肩,递上一朵早开的层次渐变洒金梅。
宽慰道:“我的秀秀姐啊,可莫要叹气了。你瞧,这花都要随你叹息,谢了去。”
“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不是担心我大哥嘛。”
谢秀羞恼接过洒金梅短枝,趁谢知意没反应过来,快速起身,将其别在谢知意耳边。
然后,鼓掌调笑道:“好一个人比花娇的小娇娘,且看他日谁家儿郎,能入谢家门。”
对于谢知意以后招婿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毕竟,春喜叔这么多年来,也没再娶的打算。再说他们谢氏的小神医,岂能便宜外人了去。
“惯知道你是不知羞的,看打!”谢知意抄起桌上一根大菰菜,便追着谢秀去。
富贵亦起身朝着谢秀扑去,一身肥肉duangduang的。
这么多年来,富贵早已熟悉了谢氏小辈们的气味。至于你问它是什么气味......
当然每次他们来时,给它带的各种食物香气!
一时间,满室都是少女铜铃般的笑声。
陪同妹妹与谢玉衡,谢云华等人商议酒楼之事的许律,眼角余光一直追随着那道活力的身影。
听着谢秀的话,心中像是打翻了陈年的老醋坛,只觉难受得紧,偏生又不知是何缘由?
谢玉衡连唤了两声许律依旧未应,疑惑挑眉,沿着其目光看去,见是谢知意。
不过在谢玉衡看来,二人都还是未成年,倒也没往那方面想。
再者他们俩也没可能,一个要接许家的班底,一个注定不会外嫁的谢家女。
实属八竿子打不着。
许吟秋将笔放回笔架,及时出声救场:“我哥昨儿夜里滚下了床,这会儿许是犯困呢。”
说着,许吟秋在桌下狠狠踩了许律的脚一下,见兄长回过神来。
这才掩唇低低笑道:“哥哥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能睡觉滚下床。”
许律睡觉滚下床?!
谢玉衡上下打量许律几眼,‘没看出来,你竟是这样的许律。’
许律张了张口,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