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他比不上大哥和妹妹的天赋,甚至比不上族中子弟的。
以前活得懵懵懂懂,有大哥和家人护着,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而今,他方知妹妹所行之事,女扮男装科举入仕,乃大不敬欺君之罪。
但家人都默默支持,妹妹脑瓜子是家里最聪明的,总归是有她的原因。
杀人固然可怕,可被杀更让人害怕。他能做的唯有爬高些,再爬高些。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家人,此途,他无悔。况且他谢明诚的妹妹,可是仙女!
“行了,把衣服穿上。”
谢明礼替他重新清洗好患处后,自顾走到一旁的盥洗架,洗去手上的脓血。
虽谢明诚未说明此伤是如何受的。但按时间推算,大抵是最后几场战役受的。
按理受伤的士兵,本该在交州养好伤后再行返回。偏就他能耐,带伤上路。
谢明诚快速穿好衣服,又将脸上细汗擦了去。对着盥洗架上的铜镜照了照,见额边的发皆汗湿了去。
索性直接用未拧干的帕巾往上边擦,伪装成被水打湿的样子。
一切做好,这才拿着马褡子,绕开曲屏到正厅去。
厅中圆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一看就是出自他的仙女妹妹之手。
谢明诚挠了挠头,将马褡子往身后藏了藏。突然觉得他在战场上,捡的破烂怪拿不出手......
谢玉衡往香炉里不要钱似的,加雪中春信的香料,抬眸见谢明诚的动作,打趣道:
“二哥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竟还藏着掖着,不让我和大哥瞧。”
谢明诚上前一步,直接将马褡子递了过去,不好意思道:“就,就一些不太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和万象国的土物。”
谢明礼则从小妹手中接过香炉,燃起后放至门口,待香四溢,可掩盖住屋内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令的瓜果气味。
夜里再一通风,明儿早上下人来打扫什么也闻不到。
谢玉衡小手在马褡子里掏啊掏,掏出了一把牛角梳,又一把牛角梳......
埋头啃西瓜里的谢明诚,抬眸一囧,解释道:“我听木州城的人说,当地年岁大的人都用这个梳头,就给家里每人买了一把。”
且看牛角梳上的精致雕花,便知其价格定然不菲。
谢玉衡笑道:“那玉衡先拿一把去,明儿一早就用它梳头。”
见她此般回答,少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瓜也不啃了。
上前拿起马褡子,又牵起小妹的手。
走到榻边,直接拿着马褡子两边一抖,东西哗啦啦的掉落出来。
有银子铜板、宝石、象牙制的小摆件,还有两把折扇......
谢明诚拿起折扇,往谢玉衡和谢明礼手中一塞,道:“这是在敌军大帐里找着的,正好大哥和玉衡一人一把。”
谢明诚又搔了搔头,其实他只找着了一把,另一把是寻人高价换的。反正他是个粗人,又用不上这东西,给大哥和小妹正好。
谢·端水大师·明诚
谢玉衡缓缓展开折扇,牙扇通体奶白,薄如纸。
上雕栩栩如生的楼台亭阁,透雕拉丝浮雕多种工艺并用,可谓是精妙绝伦。
“吾心甚悦。”
兄妹三人秉烛夜谈,打谢明诚所见所闻,聊到北边的战事,从广寒宫高悬于空,到红日悄悄探出头窥探人间。
直到谢庭海寻谢明礼找不到人,找到谢明诚这边。
这才发现兄妹三人都在一块。
小玉衡睡在里间盖好了被子,兄弟二人则挤在外间书房榻上,旁边的小几上还有开封的酒坛。
想来定是这两小子趁小玉衡睡着后,摸到厨房去偷了酒来。
谢庭海没好气的,给了谢明诚露在外边的大腿一巴掌。
替兄弟二人扯好被子,又去寻自家弟弟谢庭江,将小玉衡抱回院子去。
当谢玉衡再次醒来已是午后,无精打采的坐在圆凳上。
容时拿着牛角梳替谢玉衡束发,见主子这般迷糊模样,笑道:“主子兄弟几个,感情倒是少有的好。”
便是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世家,亦不及谢家,那兄弟二人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谢玉衡眨着困乏的眼,懒洋洋道:“是祖母教得好,一代代便传了下来。”
容时一想,也是这个理,大爷和二爷感情亦是极好。
谢玉衡发未束完,谢明诚就挂着两大黑眼圈,扛着大铁铲,说要带谢玉衡去堆雪狮。
只是最后堆出来的雪狮,不能说十分像吧,只能说一点边也挨不着……
就这样跟着二哥今日冰嬉,明日打叶子戏,很快就到了腊月廿十九。
是谢玉衡的生辰,亦是除夕。
一大早谢玉衡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带着族人踩着青石板路去祭了祖,在祠堂说了些场面话,便又回家躺回床上补觉了。
倒不是小玉衡贪睡,属实是前一日被谢明诚拉着,和齐砚州还有大哥打叶子戏到后半夜,困得慌。
一处亭子里,收到谢玉衡睡回笼觉去了的消息,谢明诚一脸贼笑,不似个好人。
“哥,我就说了,我办事你放心。”谢明诚一拍胸脯,得意之色尽显。
谢明礼难得认可地点头,拍了拍弟弟的肩,“那你在家守着,千万别让小玉衡出了大门。”
谢明礼话音刚落,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亭子上滑落下来。谢明诚随意伸手,将小朱雀正好接住。
一人一鸟,大眼瞪黑豆眼。
谢明诚用袖子盖住白色小团雀的头,侧首小声询问谢明礼。
“大哥,这......应该都听到了,又不能灭口,咋办啊?”
谢明礼揉了揉太阳穴,从他手中接过白色小团子,到一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朱雀洗脑去了。
经谢明礼一番语言洗礼,朱雀拿小翅膀拍拍胸脯,“叽叽叽叽。”我定不会做出卖组织的事。
谢明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