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带人赶到,只追上像泥鳅般滑不溜手的男子。
细细询问田家祖孙二人,关于那被拐的孩子模样时。洪晔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单听描述就直觉可能是江陵侯。
还好与那出去报官的老鞋匠碰上,给指了条路,不然他不用明日,今天晚上就可以到司尚书家中负荆请罪了。
“不用,我自己爬上去就行。”
谢玉衡说着就往上爬,一边道:“麻烦洪都尉去寻个婆子来,再要一身女子的衣服,约莫豆蔻之年。”
“是。”
洪晔转头吩咐手下去寻人,待谢玉衡快爬上来时搭了把手,深怕不小心给摔下去了。
不多时,士卒带着一收拾利索的婆子进来,想来是附近的居民。
不需谢玉衡再开口吩咐,洪晔已让婆子下地窖里去,在京兆府混的,每日遇到的事多了去,这点都瞧不清,他这都尉也不用干了。
没过一会儿,容时拿着谢玉衡的外袍上来。
想了想还是脱下自己的给主子披上,容时挠挠头道:“我出去给主子买身衣服,麻烦洪都尉照看下。”
说完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倒是地窖里传来婆子的声音:“这有个姑娘咧,不过没啥求生的意识哩。俺也背不动,麻烦官爷下来吧。”
然后又是婆子压低了声音,劝慰女子的话。
谢玉衡坐在门阶上,见洪晔有条不紊的分派人,有在院中搜查证物,有下地窖背人的。
“外边巷子里还有个中年妇人,应该是同伙。”谢玉衡淡淡道,倒是一时把傻子给忘了。
待差役将婆子拖回院中,那没了命根子的男人也被吊了上来。
看得在场差役下身皆是一凉,偷偷打量了一眼谢玉衡,觉得是江陵侯动手的可能性不太大,应该是那护卫干的。
恐怖如斯!
男人,哦不,公公幽幽转醒,感觉下身的疼痛,又想晕厥过去,听着周遭的谈话声,他这才知道那小兔崽子竟是江陵侯。
不顾下身疼痛,抬腿去踢那婆子,骂道:“他姥姥的,老子被你这贱妇害惨了。”
这哪是脑子不好使的送财童子,这他娘的是阎王爷转世。
谢玉衡讽刺一笑,瞧瞧这说话甩锅的艺术,是怪妇人拐错了人,而非后悔自己拐人做了畜生。
洪晔在旁小声道,“按大梁律:拐人者,若期间伤害了孩童,则判死刑。”
“不过还需审问可有上家,买家又是何人。”
洪晔眼睛微眯,这些孩子多数都在十岁左右,唯独那姑娘年龄最大,所以才遭了迫害......
谢玉衡轻轻点头,因着楚天辰在位期间,迷恋幼女修长生道。
故而楚珩上位后,严令买卖幼女,对买卖双方都施以严法。卖家有罪,买家亦有罪。
长生道......凡大梁帝君,命不过五十......唯独昏君命长。
谢玉衡手撑着下颌,总觉得这里边应该有所关联。
可惜手上线索太少,推理不出个一二来。
待容时带着新衣回来,谢玉衡换上新袍子,主仆二人出了院门,往打铁铺而去。
洪晔目送谢玉衡离去,又瞅了瞅那双眼无神的小姑娘。
就江陵侯这等良善的心性,他也得下一注谢玉衡最后夺得状元郎,可惜......囊中羞涩。
很快洪晔又打起精神来,看向人贩子的眼神像是看财神爷,这案要是破了,府衙也发赏钱。
真*财神爷。
打铁铺一条街。
谢玉衡又折返回最初那铺子,叫挂念着田氏祖孙二人好生松了一口气。
“不知小公子要做什么?”田老汉问道。
谢玉衡自荷包内取出一折叠的图纸,递给老者,又细细讲述了自己的要求。
田老汉看着图纸,捋了捋有些焦的胡子,道:“倒是不难,不过这还需得有个模具,小公子急要否?”
“不急,但劳烦老先生做得精细些。”
谢玉衡话音刚落,容时便上前爽快付了定金,看得周遭围观之人好生羡慕。
“老田家这是遇到个爽快的主顾了。唉,不像我遇到个田舍汉,一把镰刀给他敲了四五次还不满意。”
“切,那也没见你清晨时分出手相助啊,这是人老田家自个凭本事挣来的好主顾,你啊羡慕不来。”
周遭论战四起,谢玉衡带着容时悄然离去,到家后立即被司远道捉去论策,直到日落时分,暮鼓作响,方休。
而京兆府刑狱司的官吏踩着暮鼓,将洪都尉早晨抓回来的卖贼,紧急移交大理寺,谁能想到京城内竟还窝藏着肮脏事。
所谓高门大户,暗地里竟依旧效仿废帝修长生道。
翌日早朝,十三道监察御史齐齐弹劾盛家拐卖幼女。梁帝震怒,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
风雨欲来,满城惧惊。
“都说上京盛家有女百家求,而今看来竟都是拐卖而来。自幼在家中教养,择优为女。不优......”
谢云华话未说完,余下之意众人皆知。
谢玉衡不慌不忙与杨秉文对弈,还抽空自个泡了盏茶,摇香闻香一样不落。
只是,人贩子是昨儿进京兆府的,夜禁前移交到大理寺。
今儿一早就十三道御史一起弹劾,这里边若说没有皇帝的手笔,她半点不信。
杨云照冷笑一声,讽道:“真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咽不下茶,吃不下饭。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竟信这个,呵。”
谢玉衡落下一子,淡淡道:“谓之人性也,上位者一言一行,都牵动着百姓的生活。”
“去年家母喜爱上杏仁豆腐,不知何人传出后,江陵城中杏仁价格暴涨。”
“不过几日,价格一度高到喘鸣的病人买不起入药的杏仁,还是连夜从他城调来,又着杏林阁义诊数日方压下此乱。”
“家母所爱之物尚且如此,何况曾是一国之君的楚天辰。”
杨秉文指间棋子久久不落,忆起司远道女儿之事,想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