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谢玉衡斟茶的手一抖,险些倒到茶盏外边去。
谢明礼接过茶壶,温和问道:“可是昨夜没睡好?”
谢玉衡敛去眸中异色,摇了摇头。微收紧手指,端起茶盏小口品之。
除了异能升至四级外,空间异动不断。谢玉衡阖眼,整个茶楼尽在她‘眼’中,一览无遗。
‘眼’见二楼转角有只耗子,趁着来往人多,正在偷茶客的荷包。
谢玉衡指间微动,包厢外顿时传来一阵惨痛的尖叫声。
只是这异能每次升级,似都与她的社会地位绑定了……
那么异能升到五级雷劫,处于异世是否依旧存在呢?
这玩意可不是她能控制,说不升就不升的。
一想到届时可能大庭广众之下,雷直直追着她劈下,那场面属实太美,不敢看。
指不定没被雷劈死,完事就被人当成妖怪抓去烧了......
诸多心绪暂放至一旁,谢玉衡睁开眼,眸中红光流转。
坐在对面的司远道震惊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小弟子的眸子,却什么也没发现。
小老头嘀嘀咕咕:“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谢玉衡笑道:“那回府前,去西市买些决明茶。”
“上去同秉文兄去一家酒楼的吃饭,那家配制的决明茶就很不错。”
正说着,常禾一脸喜气推门而入,激动高声贺道:
“恭喜小公子夺得一甲第一名,大公子夺得一甲第二名。”
常禾缓了口气,继续道:“谢竹青公子二甲十七名,许公子二甲八十名。”
“谢林公子三甲七名,谢竹书公子三甲一百零一名。”
满茶楼喧哗起来,热闹如菜市场。
一甲共三人,谢家占两个。
三百多人参加殿试,江陵谢氏书院占六个。
这还是蒙子义的夫人,年后有了身孕,他又留任书院学子三年,不然还有得多。
谢竹书呆呆愣愣的问道:“不用回去种红薯了吗?”
谢玉衡轻笑一声,一本正经道:
“嗯......倒无需回村种红薯了。不过啊,得改去当粉刷墙面的匠人。”
凡金榜题名者,都会到慈恩寺塔下留下自己的名字,籍贯。
他年若有人做了高官,还得改用朱笔写其名。
趁着书童小厮拦住热情茶客的空隙,匠人们带着司远道赶紧逃离了茶楼。
一路上依旧能听见,年龄相貌家境各不相仿的人,讨论着同一个人:
大梁史上年龄最小的状元郎,谢氏玉衡。
“啊——我半年的工钱啊,不是说池松最有可能得状元吗?!”
“真搞不懂陛下怎么想的,竟点一个病秧子做状元,也不怕有损大梁颜面。”
“不点江陵侯点你呐,不看看自己多大脸。你是何猪狗啊?我呸!”
“就是,还是咱江陵侯好,咱江陵侯是块宝!”
途经骂战无数,这厢歇了那边起。
维护治安的京兆尹差役们鞋底子,都快走得起火星子了。
谢竹书放下车帷,看向一脸淡然的谢玉衡。
问道:“所以这般说来,家主和司大人是在赌陛下是个仁君?”
“不是赌。外边的赌徒你也瞧见了,是何气急败坏的模样。”
谢玉衡勾唇一笑,继续道:“是利益权衡。”
“我和先生加起来的重量,远远大过唐悰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必输无疑。”
谢林抿了抿唇,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不算是试探君心吗?”
谢玉衡食指竖于唇边,表示现下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转而又叹了口气,自古君臣之间本就存在博弈。
忠臣需得配良帝,否则只会一败涂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譬如工于谋国,拙于谋身的——先祖谢谦。
晋昌坊内,慈恩寺竹林外早就停满了马车。
有香客,有前来题名的新科进士,亦有前来捉婿的高门贵妇。
榜下捉婿,那只能捉到一般的。来这慈恩寺题名的,却尽数都是风流人物。
眼见前方一文人打扮的男子,挣扎着被几个家丁直接抬走......
谢玉衡把容时暂借给大哥,笑嘻嘻到前面开路。
这年龄小还是有点好处的,主要是有个爵位在身,谁真敢绑了她去做女婿。
谁知刚转过一个路口,一老者拦住谢玉衡,面色和蔼道:
“我家有一女儿,清秀可人。”
“愿给侯爷做一房贵妾,不知可否?”
谢玉衡脸上的笑容裂开,别说她没有工具。
就是有,她,才九岁,就纳妾?!
司远道冷哼一声上前,横了那老不死的一眼。
伸出手握住小弟子的手臂,带着她直接往前走去。
一边小声教导道:“玉衡啊,你现在年岁还小。”
司远道老脸通红,重重一清嗓子,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年岁太小通男女之事,于以后生育有损。”
“先生放心好了,玉衡心中唯有天下百姓,无心风月。”谢玉衡眨着星眸,乖巧作答。
司远道闻后,倒也未多加干涉。孩子还小,现在是心怀天下。
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都不用人教,自个都会时不时找理由,和姑娘家见面。
如此想着司远道睨了许律一眼,哼,臭小子!
九层高的慈恩寺塔沐浴在阳光下,塔下少年郎衣袂扬。
杨秉文站在一处阴影里,向谢玉衡招招手。
“去吧,老夫去找主持说说话。”
司远道轻拍谢玉衡的肩膀,这等小辈们的事,他个老头子搅和在里边,反倒让他们放不开。
“恭贺秉文兄取得二甲第一名。”谢玉衡拱手道。
杨秉文谦虚还礼,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