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泰清早就让人骑马去通知了父亲贺问章。
一行人进城时,他已等在了城门口。
他看到妻子、儿媳妇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泣不成声。
贺家的马车进了城,流放队伍里的人还在门口验数。
蒋义趁着这时间忙先打和贺问章行礼,又带他去看了捉的匪徒。
贺问章并没有过多与莫北渊他们相见。
大家都懂,昹平二姓,一姓贺,一姓蓝。
这之前抄永临王府的蓝文柏便是出自这昹平。
蓝家与莫家不合多年,如果被蓝家人知道贺家偏向莫北渊,那么正是给了蓝家人口舌之柄。
只怕还有可能递封折子上去。
所以这就看贺问章的水平了,既要报恩,又要不显山露水,不能给蓝家人留下把柄。
他看出来蒋义是个懂事的,一到流放队伍前就把他往捉的犯人那里领,既经过了莫家人打了照面,又有了来这的理由,有重犯被捉。
验看完了,贺问章让城门守卫把人送到刑所去。
又派了一个人将蒋义一行带往官驿城。
到了官驿才知道贺大人是做了安排的。
官驿早就住满了进京的人,所以他们住的是官驿边一个民宅,据说,这一家既不姓贺也不姓蓝。
因屋主常年不住这宅子,就租给了官驿备用。
门口还安排了四个守军士兵,得到的令是因有流放队伍中有重犯,所以除了解差和衙门中有令的人,其他一率不可进出。
进了宅子,门一关,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其他流放犯住在前院,解差住在中院,而莫家人则被带到了后院。
后院下人不多,只有几个,但已经把洗澡水、衣物、吃食都一一安排上了。
天衣无缝,每一处都合法合情合理。
主楼的一楼中间是正厅,东西各一间房,现在一间住着静桃和孩子,一间住着奶奶。
有个小丫头把莫北渊和风傲晴给领进主楼的二楼。
风傲晴一看,先是一个小花厅,左手边是卧房,右手边其中一间屋里摆了两只浴盆,正呼呼地冒着热气,两只浴盆中间拿屏风隔开。
这就有些尴尬了。
莫北渊挑眉看着她。
“再这么看我,就毒瞎你的眼晴!”
莫北渊笑着走到花厅的桌前,背向着那间房坐下,开始喝茶。
风傲晴笑道:“不用了!你快去洗吧!两盆水都归你!”
“你先洗啊!我不会闯进去的。”
“我不需要。”
她心想,这么点水洗什么啊!洗
完头没水洗澡的,还是到空间里用热水器舒服。
莫北渊十分不解,于是站起身,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他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门响了。
一转身,就愣住了。
门口的风傲晴朝他盈盈笑着,好好梳了随云髻,三两珠花一只步摇,不多不少,一身浅紫南锦罗裙,裙角的蝶似要飞出一般。
她微微抬着下巴,眼神灵动,嘴角带着一丝桀骜俏皮的笑意。
这一眼,恍若隔世。
“我好了,你去吧!”风傲晴的声线比原主的沉稳许多,没有一丝矫揉。
只不过三步的时间而已。
她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吧。
所以每日起身时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带着蔷薇的花香。
昭景的女子爱香,也有女子用这蔷薇花香,但她身上的不似别的女子用的那般甜腻,而是带着一丝冷冽,令他着迷。
莫北渊轻轻一笑,不打算问为何。
如果她不说,他永远不会问,因为他知道如果问起,便再没有以后了。
一进屋,果不其然,又惹得他苦笑出来。
那娴静只持了一瞬,这会儿正盘腿坐在榻上,翻着小几上的水果,找了个黄色的小杏儿放进嘴里,酸得龇牙咧嘴。
莫
北渊也去梳洗,果然见两盆水原封不动,她一滴都没有用。
等他洗净出来时,风傲晴已经从小几子中间伸直了腿,睡着了。
一秒入睡,他真是只见过风傲晴这一人。
莫北渊把小几子从榻上给搬到了地下,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坐在了她身边,盯着她出神,不觉也睡着了。
门外的敲门声叫醒了风傲晴和莫北渊。
风傲晴才知道自己睡着了,而莫北渊则坐在她身边,衬着手也睡着了。
“莫家主,家主夫人,我家老爷来了,请两位一见。”是那小丫头的声音,想来是专门派来伺候他们二人的。
“知道了。”莫北渊应道。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那件暮云灰团银花南锦常服,正了正银冠。
风傲晴第一次看身着锦服的莫北渊,灰色衬得他如刻的五官更加清冷,眼眸中的深邃也远多于同龄人。
回望她时,却嘴角带了笑意。
呃......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醒点!”风傲晴骂着自己。
“怎么了?”莫北渊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又要梳头了。”风傲晴笑道。
“你慢慢梳,我等你。”莫北渊看着她发髻松松,倒
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坐在镜前梳髻的手法,也是熟练的,可见平日就是懒,不想梳而已。
两人下楼时,家里人已都到了一楼的厅里。
贺问章、何春晓夫妻还有儿子贺泰清三人来了。
他们从贺家后门出来,换了辆普通马车到这个宅子的后门进来的,以防有人发现。
贺问章上前来就要跪:“我全家承家主夫人的大恩,不知如何回报。”
莫北渊替风傲晴给扶了:“也是巧了。是我们与夫人、少夫人和小公子有缘份。”
楼下已经摆好了几桌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