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去找被韩朗掀到地上的笔墨和印章,刚想摆到桌上去,看到韩朗的眼神就如身置冰窖,忙缩回了手,趴到地上开始写文书。
不觉握笔的手都抖了。
“敢问,几位......”
薛家四人一脸懵,忙迎过去告诉小吏自己的信息,很快就握了新的身份文书以及入连州的文书。
薛玉宁又拿着妹妹的镯子,去找守卫换干粮,守卫看到门口的架式又哪里敢收 ,给了他们一些饼。
“走吧!我们怕没有那么快。”风傲晴对薛嘉儿说。
“我等你一起。”
“你乖乖回家,我经过连州,路过薛家时,会去看你的,等我到延州安定下来,就接你过来玩。”风傲晴宽她的心。
两人在不同的城市上学,分别时,说了类似的话。
薛嘉儿知道风傲晴不会食言的。
她取下自己剩下的全部首饰拿帕子包了,塞给风傲晴。
“我们有银子,你留着路上用。”风傲晴这话不假,她是真有。
“善儿身上还有些,进了连州,几个城都有我家的铺子,我不怕的,反而是你,这是流放啊!没有银两怎么行?!”薛嘉儿不干。
“薛大小姐,真的不用,到延州的银两我们真
的有,你不必担心傲晴。”莫北渊答道。
薛嘉儿看莫北渊一脸真诚,只能把手给缩了回来。
风傲晴拍拍她的手:“取下来也好,好好藏着。一路都有流民,你两个哥哥我看也没有什么武功,又是心善之人,别吃了亏。”
薛家人刚走,昹泰城守方招信就带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韩大人,下官该死!”
“是该死。”
“大人,下官正在北市巡察,所以来迟了,还请息怒。您看看您,进城哪需等......”
“我要进你这几个还拦得住我不成!让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他们。”韩朗拿下巴指了指流民。
“这些流民......下官按律来处置的,每日都有派粥。只是昹泰周边水患太过严重了,流民越来越多,整日私斗,我只能关上城门,保证城内居民的安全。”
“每日派两顿,要稠的,一个都不能给我饿死了!”
“可是,我昹泰官仓里......”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不不,韩大人,依您的。官仓不够,我开自己的私仓,也不能让他们饿着。请您随我进城休息,接下来由我处置。”方招信一口应下。
他又从桌上拾起韩
朗的腰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韩朗这才接了,准备进城。
韩朗回头看了一眼风傲晴,这才想起莫家人来,但不知要怎么开口。
刚想说话,就见二婶方念巧扑了过来:“弟弟!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方招信有防备,又有侍卫,那方念巧直接被人给按在了地下,刀架了脖子上。
“大人在此,你还敢造次!”方招信喝道。
“堂弟!是我啊!我是你堂姐,方念巧!京城永临王府二房夫人方念巧!”
方念巧看着明晃晃的刀,不敢动弹。
方招信凑上前看看,已经好多年不见,哪里认得出。
“永临王府?被抄的莫家?”方招信疑惑道。
“正是正是!我们流放经过此地!你......”
方招信倒是想起她是谁,原是他们族里那不可一世的永临王府二房夫人啊!
他像见了瘟神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朝廷命官,你是罪臣之妇,别在此处攀扯了。既是流放,由你们的解差来换文书,即刻上路就是!”
“你!好歹让我们进城里换身衣,吃个饭啊!”
“你莫玩笑!哪有流放之人还能做这些的?你嫌命长我
可不嫌!”
“方大人,这莫家......”韩朗想开口,他开口至少能让莫家人进去城里休息一晚。
但是莫北渊往前站了一步道:“两位大人,我们在城外等就好,还请允蒋官爷他们去采买些随身之物和干粮,不至我们这些流放之人在路上饿死。”
“嗯。”韩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却是看向了风傲晴。
她一脸无所谓,似乎也不想进城。
方招信见韩朗点了头,哪里还能反对。
蒋义就准备带蔚泽、陈和同、于邦进城,剩下的解差看管犯人。
莫南洲对蔚泽道了声“官爷等等”,就走到树后去解裤子。
大家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纷纷让他去远一些再尿。
莫南洲没理,叫道:“明蕾!”
“哎哎!你怎么还叫明蕾,还要叫人帮忙不成!”这下,大家更嫌弃了,莫明蕾往母亲身后一缩。
“不是,你们想什么呢!莫明蕾,把你的小剪子拿来!”
“哦,裤带子打死结了。”三叔莫正怀明白了,于是让莫明蕾去送小剪子。
两人在那里捣鼓半天,终于回来了。
莫明蕾伸开手,手中多了一把指甲盖大小的金豆子。
莫南洲这孩子心思还挺
多,他哥给的银钱分别放在了几处,还缝死了一个裤兜,裤兜里就是这些金豆子。
刚才一着急,怎么也扯不开,扯重了又怕把裤子给扯破,这才叫莫明蕾拿小剪子来,他知道她手里有个风傲晴给的锋利剪子。
莫南洲把金豆子递给了蔚泽,请他为莫家人添些随身的东西。
“我还需要一些草药,生煅石、苍术。”风傲晴补充。
蔚泽表示记下了。
大家目送着几人进城,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于是就坐在树下休息。
反正晚饭有着落,有韩朗在,粥定是稠的、够的。
方念巧还在那里哭。
“白眼狼!方招信你个白眼狼!你等着遭天打雷劈吧!当年要不是我爷爷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