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傲晴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流放,梦见打仗,梦见血流成河,梦见她在这里见过的每一个人,星宝、月宝、莫北渊、韩朗甚至端雅长公主。
足足睡了六个时辰,风傲晴却是痛苦无比,大汗淋淋。
终于,她发出了一声痛呼。
听到动静,安瑾歌从外间奔进来,坐到床边。
“晴,傲晴!”
风傲晴幽幽睁开了眼。
“如何?”
风傲晴挤出个笑容,坐起了身。
安瑾歌关心道:“快自己查查,有没有什么事?”
风傲晴摇摇头:“药制得不错,头都不疼的。我睡了多久?”
“整整六个时辰,一刻不多。”安瑾歌还是一脸担心。
“于官医挺厉害的。”风傲晴又表扬道。
“这不是重点好嘛!真的没事吗?”安瑾歌都气笑了。
“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如果是伤身的药,想他也不会对我用。”风傲晴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待她坐了一会儿,安瑾歌去窗边的小几子上倒茶给她。
风傲晴也就起了身,穿着里衣坐到了榻上。
“也是,我看,他上心得很,一路追到这里了。”
“不是追着我,人是来办正事的。”
安瑾歌笑道:“他
说你就信,何时这么单纯了?”
“我信,因为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我相信他知道我这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招。”风傲晴脸色一转。
安瑾歌一愣:“啊,我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去找你,也真不是主子让我去的。”
“我知道,但就算他不让你来,也会让别人来,他要确认我没有为任何人所用。”
梦中的一切仍在脑中,风傲晴不由有些悲凄。
“晴啊,你真的对他误会太深,他永临王,大家仕女、王侯贵女、各国公主郡主,无论谁提,却从没有点过头,他还在等你。”
“就你信他吧,那不过是没有满意的,既要好看又要有本事还要有身份,不多。若是元武、东朝的公主,你看他要是不要!”
“他真的.......”
“为了昭景,他也会要。”
安瑾歌知道自己不能再为莫北渊说话,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走进风傲晴的心里。
“他们这样的人,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无论是他、还是韩朗甚至是这位将军,都一样。我在那位置面前,一文不值。”
安瑾歌不信,她劝道:“你这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若为他们的对手
所用,我想他们会毫不犹豫杀我,也许,你也会是那把刀。到那时,你如何选?是国家忠义还是我们的情谊?”
安瑾歌握住她的手:“不会有这么一天,他们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昭景不利的事。”
“你不必选,杀了就是,我宁愿是你。”
从薛嘉儿的死,她终于知道,自己也是会死的。
“说的什么话,我只会在你身前,永不会执杀你的刀,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们不提他们,他们都不配。”安瑾歌心疼得很。
她只知道风傲晴每一次转身都是果绝的,却不知道这果绝背后,那伤口并不会少。
廊下的御霆风默默退出了院子,就连安瑾歌都没有听到他在外面。
他们冷焰军都经过了特别的训练,就算是贴身而站,你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似乎可以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退到院门口,就看到元振宽和管家在说什么,于是走过去。
“元公子,果真是找到错处了,真是多谢您!”
“找到了就好。”
“这是什么事儿麻烦了元公子?”御霆风问。
“回将军,库里帐物对不上,元公子往各库房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了,我这不
寻着问题一查,果真如元公子所说丝毫不差。”管家答道。
“还有这本事。”
“将军,我自小长在帐本堆子里,几岁就会看帐,那碎银子一掂就知道重量,比您用的秤还准。”元振宽十分得意。
“我听你姐说了,她说你天生就是管银袋子的,现在看来所言非虚。那我不仅得要你姐帮忙,我还需要你。”
“您先留得住我姐再说吧!我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姐醒了没有,将军一起?”
“好,我也要去赔罪。”御霆风就跟在了元振宽身后。
“对,您一会儿就这样,站我身后啊!”元振宽回头看他。
“为何?”
“你想想,我姐什么人?还能老老实实被你药了?今天不把你埋药堆里不算完。”元振宽老老实实答。
“这么严重的啊!那我也只能受着了,不然这气是消不了吧!”御霆风叹一口气。
两人进了院子,元振宽去敲门。
风傲晴和安瑾歌就走了出来。
御霆风和元振宽都一愣。
眼前的风傲晴居然穿了一身昭景的朝服,雍容华贵。
既是穿了这身衣,那就是昭景和元武之间的对话了。
结合刚才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御霆风明白了,这是再一次拒绝了他。
但是她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没有走出来,一脸悲凄。
“多谢将军,睡了六个时辰,好多了。”
御霆风一愣,他还从未听过风傲晴这样沉稳的声线,他顿了顿道:“我非有心伤你。”
风傲晴轻轻抬起下巴:“我知道,上次药了你,算是扯平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御霆风一愣:“我没有想要拦你,我知道你担心思烟,重楼已经先回透骨镇了。”
“透骨镇不属元武吧!”风傲晴点点头,突然问。
“透骨镇既不属元武,也不属南康,但你放心......”御霆风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还以为担心安危,别说透骨镇了,就算是南康也能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