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昀玥将铁从桌案上拿了起来,吹了吹上面落的灰尘,问道:“那你是想当刀,还是剑?或者其他?”
铁块微顿,有些意外道:“你同意结契了?”
夏昀玥将铁块在桌上转成了飞轮,“没有。”
铁块:“………”
夏昀玥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结契,你希望我把你铸造成什么武器?”
铁块:“既然不愿意结契,问这些有何意义?”
夏昀玥扯了扯嘴角,道:“行,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还记得你之前的主人吗?或者你曾经是何武器?”
铁块:“不记得,我的记忆大量缺失,这契约内容可以说是我唯一的记忆了,其他一概不知。”
夏昀玥道:“那你可还记得我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捡到你的吗?”
那铁半晌都没吱声。
夏昀玥掂了掂手里的铁块,神情变幻莫测道:“魔域七孚谷,二百多年前。你的前任主人或许是个魔族人吧。”
铁块:“......不清楚。”
夏昀玥道:“那你可记得你在七孚谷躺了多久?”
铁块:“你捡到我之前,我都没有意识,等同于沉睡的状态,后来受你体内灵场影响我才慢慢苏醒的。”
夏昀玥听到这里,疑惑不已,问他:“你确定是受灵场影响?”
铁块:“确定。”
“可刚捡到你那会儿,我在魔域为隐藏灵猫的身份所以将体内灵场暂时关闭了,只有魔息外露,你为何不是受魔息影响而是受灵场影响?”
铁块闻言稍微思索了片刻,随后道:“我确实是受你体内灵场的影响才苏醒的。”
它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我刚苏醒那会儿你在人间。”
“人间……”
夏昀玥恍然明白了什么——在人间跟随白染修行时,他未曾封印过灵力,也未曾掩盖过魔息,而是任由两者在体内共存,由此看来,这铁是后来他去人间以后,受他体内灵场影响才苏醒的。
夏昀玥手里玩弄着冰寒的铁块,思索:为何受了他灵场的影响就苏醒了呢?难不成两人的灵场有什么关联?
他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我自从在魔域七孚谷捡到你,就一直把你装在乾坤锦囊里随身带在身边,一直到我成年之后反回灵域才把你从锦囊中取出丢在承酣阁的地下仓库里………也就是说,自从在人间你苏醒开始,我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你其实都知道?”
铁块:“…………咳.........”
夏昀玥:“………你可还记得你苏醒的大概时间?”
铁块:“......我苏醒时你还是个孩子模样,我仔细记过年历,我曾经在人间雪峪默默地陪伴了你一百八十六年,直到你三百岁成年……当然,后来你离开了人间回归上界,把我丢到承酣阁的地下仓库里,我们就分开了,中间断了八年,很遗憾没有能持续陪伴你至今。”
夏昀玥:“………好家伙。”
一百八十六年!这么长时间!这期间他身上发生的事,这块铁都知道!
这铁不能留!!!
夏昀玥拿着那铁就准备出门将其打回后院器坊废掉。
铁块赶忙发声道:“等等,你听我说,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夏昀玥冷笑:“我信你个鬼。”
“可你毁不了我的,这铁只是我的附体物,所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铁块语气同情地说道。
夏昀玥站住脚步,咬牙切齿地望着手里的铁——
真她妈糟心!
“既然我对你的了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觉得你其实可以考虑跟我结契,我总不会告诉别人我的主人曾经被他的师父打骂得鼻涕眼泪满面飞花,我自己的脸上也挂不住啊,你说是吧。”
“你…………”
“……不好意思,我就是举个例子,没有想刻意引导你回忆苦难过往。”
“闭嘴。”
“……好的。”
夏昀玥再次把那块铁撂回了桌上,心情沉重地坐了下来。说道:“那七句铭文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
铁块:“抱歉,我确实不能准确解读。”
夏昀玥:“你说谎。”
铁块:“我从来不说谎。”
夏昀玥“砰”地一声将自家的桌案踢翻在地,桌上的笔墨纸砚翻滚掉落,折的折,碎的碎。
那块铁也不可避免地滚落在地,他自己安然无恙,反倒是有些心疼那些摔碎的物件,他不再吭声,只心里道:这脾气还是这么爆,八年没见一点没变。
“如果你不知道那七句铭文的具体含义,那为何还要跟我结契?真正实践起来是何种状况也未可知呢,你就不怕出什么问题?”夏昀玥冷着脸望着地上的铁说道。
铁块:“还好,我挺爱冒险的,我的灵体生涯低谷大概也就是如今这副模样了,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夏昀玥闻言,恼怒地低吼道:“所以就不管不顾地拉我陪你试水?”
铁块听到夏昀玥坐的那太师椅的扶手似乎传来了轻微的断裂声,说道:“决定权在你手上。”
夏昀玥嗤笑道:“我谢谢你提醒。”
............
夏昀玥彻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顶着一对黑眼圈,带上那块铁,去了人间雪峪,他要去找师父白染。
雪峪虽有个“雪”字,但一年四季都没有雪,是个犹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夏昀玥赶到雪峪谷底时,见人间五月的飞尺瀑布如一条硕大的银白绸缎,自崖顶铺将下来,依旧如先前一样磅礴壮观。
他逆着溪流前行,又绕过披满青苔地锦的巍峨崖体,一路绕后上山,终于抵达了孤鸣洞。
孤鸣洞前的山崖边缘有个莲花石座,里面坐着一个发须花白如雪的老叟,正是夏昀玥的师父——白染。白染闭目盘坐,一只手里拿着根钓竿,钓竿的线跟那前山的瀑布一样长,从崖顶一直延伸到谷底,但谷底没有水,他也不知在钓什么。
夏昀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