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劳。”唐薪语气平淡地说道。
“哥,你掉钱眼儿里了吧!你可真会挑地方,不是烟场就是颜府,哪危险往哪儿跑是不是!”夏昀玥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薪道。
“我总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雾浮灵只是药引,买其他药材也需要钱,吃穿用度也需要钱,安神泉花销更大。”唐薪道。
“我可以帮——”
“我不要你的钱,已经受你这么多帮助了。”唐薪直接打断他,将最后一朵雾浮灵的花蕊摘掉,拿起木匣子就转身朝前院走去。
“哥,你干嘛总是跟我客气,你曾经对我的恩情都不算恩情了吗?我这就是报恩,你不知道颜魅是个变态嘛!这人就好男色,整个颜府到处都是他养的………”
夏昀玥追在他身后出了院子,声音渐行渐远。
剑体听了个大概,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个名叫颜魅的人他不认识。不过听夏昀玥的描述,似乎挺不堪的样子。
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未成形的剑。
他安静地待在锦囊里,思想着方才两人的对话,又忍不住回想近段时间与跟夏昀玥的相识相处,甚至是曾经在人间默默陪伴夏昀玥成长的一百多年的日子,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情感波动。
在人间时他还是普通的灵体,只不过灵体内留存有一缕器魂的碎片,也就是夏昀玥在他的灵体虚境中感受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毫无疑问他曾经是一个完整的器魂,有一段前世过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曾经的武器损毁了,而他从器魂退化为初始状态的灵体。
虽说器魂碎片让他保留了一些曾经身为人的特点,例如言语、音色、脾性.....但到底是器魂破损的太严重了,他没有魂魄躯干,也没有七情六欲。
但现如今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自从他跟夏昀玥结契,退化的灵体在夏昀玥的煅烧锤炼之下成功突破了新的器魂,又在夏昀玥的打磨之下初现雏形,他发现自己的变化不仅仅是魂魄躯体的日益丰善,还有日渐鲜明斐然的思绪以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心神融合。
他难以预料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夏昀玥渐渐生出了一种愧疚之情,这种迟来的愧疚感源于夏昀玥的心魔。
他觉得夏昀玥这人可以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他们俩本就是冰火相克,这对于铸器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即使他们已经结契,但锻铁阶段对于夏昀玥依旧存在着极大的阻碍——他们俩的冰火修为相差太多。
但夏昀玥竟然用百余日锻铁将他从灵体升级为剑魂,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磕绊差错,可谓一气呵成。更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夏昀玥除了成功完成了锻铁阶段、将他练成剑魂以外,其自身的火灵修为在这百日之内竟然也有了大幅长进。曾经夏昀玥的纯火连他的冰都融化不了,但如今他就不敢妄言了。
可这样一个铸器天才竟然被心魔所囚困,他在白染的帮助下费尽心力练心法压下的心魔,到头来因一场浩劫而复发,实在是这苍天不容他安宁!
曾经身为灵体的他对夏昀玥的心魔漠不关心,不过现在身为剑魂的他仔细回想起往事,发现人间那年金秋的那场怪雪,将一位少年“决心除魔”的一腔热血冰封在了归凤山上,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当时没有救他。
他为了隐藏自己,不声不响地躺在夏昀玥的乾坤锦囊里,挂在夏昀玥的腰侧,选择了冷眼旁观,他冷冷地看着夏昀玥在归凤山遭遇劫难,看着他心魔复发、并从此堕落修魔。
如今他还躺在当年的锦囊里,懊悔不已。
那时的夏昀玥虽说个子跟如今差不了多少,但毕竟还是个不及三百岁成年的少年。
他记得少年当时成功战胜了心魔,浑身上下都藏不住喜悦,他那常年半束的乌发终于有朝一日被骄傲地高束在了头顶,他眉眼含光、唇角含笑,他禁不住站在白染的莲花石座上手舞足蹈、热泪盈眶……
那是白染唯一一次强忍着怒火没有罚他,又黑着脸看他爬树高呼,看他脱得赤条条要洗冰泉澡。
当真是无魔一身清爽!
疯癫的喜悦持续了三年,整整三年夏昀玥的心魔都未曾发作,在剑体看来那三年的夏昀玥每天都是一副满面红光、气宇轩昂的姿态,少年人别提多快活。
但后来这小子似乎是有点飘,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竟然跑到白染面前说:
“师父,放我出雪峪吧!”
夏昀玥刚掏过鸟窝的手没有洗,就去拉白染的衣袖,恳求他答应。
白染坐在他那莲花石座上,将夏昀玥的脏手从自己洁白的衣袖上拽掉,拒道:“不可。”
“就当是奖励我,师父,求您了!我都快憋坏了!”
白染仍旧拒绝。
夏昀玥缠了白染三天三夜,白染都不允许他出雪峪。但得意忘形的少年不甘心被关在雪峪,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到雪峪之外的人间别处看看。
于是,他偷跑了!
雪峪北方有归凤山,西北是齐衡山,跨过齐衡山则是绵延数千里如天然屏障一样的雾邙山。他想要一路向北,翻山越岭玩个痛快。
但事实上,他连距离最近的归凤山都没能翻过去,又被打回了雪峪。
剑体记得他自己那日原本正在锦囊里睡觉,是被一阵颠簸给弄醒的。他打开目感,透过锦囊发现眼前是一片金红如画的秋景,并非雪峪该拥有的景色。
夏昀玥抬腿走着路,锦囊挂在腰间一摇一晃。剑体当时还是一块残骸,跟锦囊里的其他物品不停地碰撞,发出“叮咚”声响。
他环顾着四周景象,这才明白,夏昀玥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雪峪,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夏昀玥走着走着突然停了脚步,视线前方有个岔路口,三条山路蜿蜒曲折隐没在树丛草灌中,也不知道分别通往何处。
正当夏昀玥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时,见一只红狐突然从草丛中飞蹿出来,从他眼前掠过。于是夏昀玥就跟了过去,走了中间那条山路。
红狐一路朝山上跑去,路经半山腰的一处枫树林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