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听声音方显仁已知道来人是谁,但方氏却比他还不满。
睁圆了双眼瞪他。
“娘生你的时候没奶,要不是你刘婶天天抱去喂上一口你早饿死了,还有你刘叔,小时候经常抱你骑马,你都忘了?”
“眼下刘叔刘婶的侄女和你妹妹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还带着这么多银钱。来,先跟婶子进家去,在婶子这安心住下。”
“娘,娘……”方显仁跟在二人背后,一句都插不上嘴。
方氏亲热的握着女子的皓腕,拉着她往不远处的院门走,眼角的余光不时瞄向她怀里的包袱。
“婶子这有个上好的大木箱,你要相信婶子就把包袱先放箱子里存着,等城门解禁了让仁儿给你雇辆马车去找刘叔,你看怎么样?”
女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像是见到亲人般笑着连连点头。
“公子是好人,婶子也是好人,我全听婶子的。”
“嗯,长得真是标致,人也乖,婶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女子快速的扫了方显仁一眼,有些害羞的低头,“我叫上官巧,今年,刚满十六。”
“哎哟,这不就巧了嘛,”方氏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又扭头看后面的儿子,“仁儿到明年开春就十九了。”
“娘,”方显仁何等聪颖,只看母亲的眼神就已明白她的心思,“姑娘家的年龄怎么能随便问呢。”
“这是你妹妹,娘怎么不能问了。”方氏白了亲儿子一眼,拉着上官巧在八仙桌边坐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西屋打扫出来给巧儿住。”
“知道了,娘。”
方显仁无奈,只得转身出了堂屋。
上官巧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出去的背影,又赶紧垂首规规矩矩坐好,然而这些小动作,都毫不意外的被方氏瞧了个正着。
她越看越满意。
人长得周正,屁股也大,最难得的是还知根知底。
既是带银钱来投奔亲戚,想必也是漂泊在外的孤女,这样的女儿放在别处想找个好婆家难上加难。但在她这,却是刚刚正好。
深藏在心底许久,不为外人道知的心病一下子豁然开朗,方氏拍着上官巧的手背有意无意道。
“别看我仁儿是新科状元,又与嫡长公主订有婚约,其实木得很,就知道读书,要不是有我照看,他连衣服都不知道几时换。”
上官巧不由就“噗哧”笑出声来。
“真的吗婶子,我看公子他――”
“害,还叫什么公子阿,太生分了,仁儿比你大三岁,叫哥哥就行了。”
“那,”上官巧红着脸朝门外瞄去,有些犹豫,“要是被长公主的人听到了,会不会……”
“当然不会了。”方氏不无自豪道,“长公主也是我的未来儿媳,我这做婆婆的都同意了,她怎么会不同意?”
上官巧“嗯”了一声,乖巧的点点头。
“好,我都听婶子的。”
“这就对了,婶子都是为了你们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方显仁借机说寻不到被褥,把方氏叫了出来,“娘,上官姑娘在这住一晚就罢了,明日就让她走吧。”
“仁儿,你可知娘为何要留她在此?”
“还能为何,不就是因为她不方便住客栈嘛。”
“你阿,唉,”方氏指着儿子摇头,“我问你,待你和长公主成亲那日,你是不是要从这小院里出去,再住进长公主府?”
“这是自然,”方显仁还是不解,“可那与上官姑娘有什么关系?”
“你,你真是……既是要从这院里出去,我们能太寒酸吗,要不要银子修缮房屋,要不要银子招待乡里?”
“这……等以后儿子领了官职,自然就有俸禄了。”
“你那些俸禄不能动,要留着以后傍身,入赘长公主府若是手里没有银子,你连最下等的丫鬟都使不动。”
“怎么会呢,”方显仁甚是不似为然,“娘,你想太多了。”
“怎么不会阿。”方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只知道一味读书,哪里知道人心就是这么势利。你阿,太不通人情俗务了。”
“可,可就算是这样,跟上官姑娘又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方氏立即变了嘴脸,“她还真能在我们这白吃白住阿,我心疼她,她自然也该拿出银子来才算懂事。”
“娘,”方显仁皱起了眉头,仍是有些不认同,“那可是上官姑娘傍身的家底阿,再说她还要去找刘叔呢。”
“哎哟,“方氏叹着气继续苦口婆心,“我的儿阿,你怎么还不明白,她还找什么刘叔阿,既来了我们家就是缘分。”
“到时候她嫁于新科状元做妾,不比去芜洲好阿,而你娶了她也在长公主府也有了自已人,不会被人欺负,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那怎么能行阿娘,长公主不会同意的。”
“为何不同意,”方氏撇撇嘴,“长公主再历害再尊贵,也不能不守妇道,她还想独占你一人不成,娘都是为了你好。”
“娘……”
“就这么定了,娘什么时候害过你了。”
“那,那便先这样吧。”
堂屋里,仍坐在桌边的上官巧冷冷把玩着手里的瓷杯。
“呵……还真是爱子心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