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现代,急救解毒最好的办法就是洗胃催吐,可现在什么称手的工具都没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还能怎么灌!撬开嘴往下灌!”
孟长芸说话之际已捏紧七皇子的下巴,使他张开小嘴,另一只手握紧竹棍立即往他嘴里塞。
竹棍很快就碰到阻碍。
她咬紧牙关硬起心肠继续往下塞。
七寸长的竹棍很快就塞进去大半,七皇子白嫩的脖颈也随之挺起来。
一旁的莲叶瞪大了眼睛,盯着消失的竹棍心惊肉跳,死死扶住七皇子的脑袋低头闭上眼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她还能忍,孟长芸另一侧却突然“扑通”一声。
“悦,悦妃晕过去了?”
孟长芸哪有时间理会她,继续缓慢小心的塞竹棍。
“还不快抬出去!”
孟皇呵斥的声音响起,立即就有四名太监进来,用被子抬走悦妃。
为刘御医打下手的环儿几度胃部翻涌,终究还是没忍住,“呕”一声飞快的捂住嘴,立即又有太监跑进来,拉起她就往外带。
这时,有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奴,奴婢是常乐殿的芳儿,奴想,想帮忙,奴不怕。”
孟长芸视线不动,“进来!”直到竹棍剩余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终于长出一口气停下动作。
“酒斗!绿豆水!”她道。
身后立即有人过来递上酒斗,同时从木桶里舀了一大勺绿豆水。
孟长芸接过酒斗,将酒斗的下方对准竹筒的开口插进去,同时接过木勺往里倒绿豆水。
“往里倒,不要太快!”
刘御医紧盯她的动作看了一会,也咬牙握起木勺开始倒水。
与此同时,外面传话的御医也立即跑向皇后的寝殿。
这时,有人悄声进房,对孟长芸躬身。
“长公主,奴才六子把‘牛黄解毒丸’带来了。”
孟长芸立即道。
“把它捏碎了溶进绿豆水里。”
于是源源不断的绿豆水经酒斗流入竹棍,再由竹棍流进两位皇子的口腔、食管、胃。
孩子白嫩的小肚皮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随着向下倾斜的姿势,水流的速度很快,肚皮越来越鼓。
直到再灌不进去,孟长芸才将勺子递给身后的年轻御医,之后又小心的抽出竹棍交给他。
“现在拔出金针,把他们背在肩上,头朝下,肚子贴后背倒立放水,快!”
她话音刚落,年轻御医和刘御医同时上前拔针。
待金针全都拔出来后,再在太监的帮忙下将孩子的肚皮贴着他的后背倒立,在房中小跑起来。
而五皇子那边,以刘御医的年纪肯定是跑不了,六子立即主动道,“奴来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俩人身上,随着他们一圈圈的跑动,孩子的嘴里不停的吐出大口大口的绿豆水。
白生生的肚皮也慢慢的消了下去。
“快!再快!”
孩子还小其实不算重,但从未经过负重训练的两人很快就跑得喘气不止,头也晕乎乎的要站不稳。
孟长芸立即朝门外高喊,“换能跑的进来!快!”
“长公主,臣来!”
燕平和玄成同时出现在门外,还不等孟长芸点头就要去抱背上的孩子。
“好,继续跑!”
看着燕平二人的后背很快就湿了一大半,孟长芸不禁朝门外母后寝宫的方向望去。
小孩子体重轻,好背,也好跑。
可是母后是成年人,肯定只能是给侍卫背,但她身为一国之母,身份何其尊贵,会不会有人放不开手脚不敢背,也不敢跑?
她心下焦急,却偏偏又走不开。
“父皇,”她高声朝外面明黄的身影喊去,“母后那边也要不停的跑,没力气就换人,关键时刻命最重要,面子里子都是其次!”
“长芸说的对。”孟皇的声音缓缓在门外响起,“让宫中当值的赤霄军都来轮流背。”
“是,陛下。”
“燕平继续跑!水全吐出来才能继续再灌!”
又跑了一盏茶功夫,孟长芸再去按压孩子的肚皮时,感觉到腹部只是略微鼓起,这才道。
“可以了,把他们放回去重新灌水。”
于是,竹棍、酒斗、绿豆水再次被请出。
下一轮的简陋“洗胃”工作又一丝不苟的继续开始,灌完后,再背人倒立放水,放水后再继续灌水。
如此紧张又谨慎的重复四遍后,孩子的身体仍是软绵绵的,像个布娃娃般由人随意摆弄。
脸上、身上全是水,双眼紧闭,面色青白。
门外又有人响起了呜咽的哭声。
“本宫,本宫认命了,认了,别再折磨我的钊儿了,钊儿,我的钊儿阿……”
“把她拖出去!”孟长芸头也不抬继续灌水,“我说不停就不能停!”
“还愣着干什么,把悦妃送回去!”孟皇斥道。
“皇上,皇上阿,不要再折磨我的钊儿,求……”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见。
孟长芸冷冷凶着脸瞪向门外。
“灌好了谁来背,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偏殿和寝殿的抢救仍在继续,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渐渐黯淡。
周围越来越安静。
除了抢救的声音,没有人敢说话,连大声呼吸都怕惊扰到救治的动作。
孟皇望着殿外的树影一点点偏移,望着天边的白云悠悠而去,淡淡而来,心冷到了极点。
年过四旬的一国之君早上还是神采飞扬,现在却似乎老去十岁不止。
第七遍,第入遍,第九遍……
就在孟皇疲惫的闭上双眼,死寂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孩子微弱的呛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