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宫城起火是昨晚才发生的事,宫城外的人即便看见火光,也绝不可能天一亮就知道具体是哪座宫殿。
一个刚出了天牢的人能如此庆灾乐祸的庆祝,多半是早就知道内幕了。
郎柏年继续道。
“据应三娘说,昨晚那黑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进殿,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很可能是要引你们出来,亲眼见证‘永寿殿’的大火。”
孟长芸听到此,不由撑起上半身。
“看到,咳,看到大火后我就会……他们的目标是我?是我连累了母后?”
“别这么说自已,长芸。从这次来看,孟国皇宫潜藏有一批不可小窥的势力,你要小心。”
“会不会,咳咳,和孟韶华有关?”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玄成入狱和上官巧断了联系后,她似乎已被人趁机收买,我让罗森拿暗语碰头,她根本不理会。”
“而且那方大状元显然是被人挑唆了,竟在和谈时先松了口,带头同意把勉城,和‘西摆夷’的自治权当成和亲的聘礼。”
“这样一来厉国不但洗白了战败国的身份,还能轻轻松松让孟国释放俘虏,保住了西南山的所有权。”
孟长芸越听越是恨地咬牙切齿,无数将士换来的牺牲,拼死围剿的俘虏,竟然被他一句话就大大方方还礼了!
而且就在不久前,他还亲口向她保证“寸土必争”。
方显仁的骨头果然一直都是软的!
“你有没有查到,咳,上官巧和谁……”
“你别着急。”
郎柏年见她一说话就咳地厉害,当即非常自觉地为她倒了茶水,端起茶碗走到床边。
孟长芸的嗓子正磨地历害,立即接过一饮而尽。
“你快说。”
“说起来你也认识,‘百川书院’霍香云。”
她一听不禁愣住了,没想到苦苦追寻的真相,竟以另一种方式呼之欲出。
“那,那,咳……”
“对,背后之人是谁我们都清楚了。眼下你父皇已在你宫中加强了守卫,但还是要时刻小心。好了,目前就这些消息,我也该走了。”
他说话间已站起身。
朝床榻上的少女再看去一眼,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暖和,少女略带病态的脸上泛着两抹淡粉的红晕。
“长芸,你母后的事想开些,世事弄人,就是这么残忍。”
孟长芸盯着虚空冷冷摇头,“可我,我想不开,我,咳咳,不会放过他们!绝不放过!”
“那我们就一个都不放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明天我要是来不了,会有其他人来,有事你吩咐他,没事别跟他说话。”
“谁?”
“不太熟。”
郎柏年走后,莲叶忙指挥环儿,佩儿为孟长芸准备飧食。但孟长芸由莲叶只喂了三四口就不肯再吃。
抓紧莲叶的手腕问。
“我,我母后怎么样?”
莲叶一听,当即红着眼睛跪在床边,吱吱唔唔的只是摇头。她哪里敢告诉她,富丽堂皇的“永寿殿”已烧成一片焦土。
而那副“红地画金龙梓宫”也被烧得只剩一小段,一想到这些,环儿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佩儿见状含泪在她们二人身边跪下。
“长公主,皇后娘娘睡着了,一点也不疼……”
孟长芸高高仰起下巴,让已涌到眼眶边的热泪逆流回去,等确定不会发出一丁点哭音才说。
“那现在母后在哪,我父皇在哪?”
莲叶忍住啜泣答道。
“今晚长明宫有‘三国外廷大宴’,陛下,陛下……此时应是在长明宫。”
呵……昨日“永寿殿”大火,皇后遗体葬身火海,还烧死了两个宫人。今天却要宴请三国,哪怕是全素宴也实在是讽刺之极。
孟国可是以一敌十的战胜国啊!
为什么要向战败国委屈求全,一意主张和谈!和谈!
孟长芸无力又愤恨的闭上眼睛,深深垂下头……
长明宫。
因正值国丧,此次的外宴是全素宴,当然,更不能有丝竹笙萧、乐舞助兴。
但孟皇特例将三公主孟韶华,和四公主孟青霏分别安排在厉国三皇子李璟,厉国四皇子李琛对面,却使宴会少了些沉闷,也更显用意。
而二皇子李瑞,倒是以脚伤为由没有出席。
北郎这边则是郎柏年,北郎的鸿胪寺卿、鸿胪寺少卿三人为代表由席。
尽管昨晚“永寿殿”才出了事,但孟皇镇静如常的表现令在场的文武百官都颇为欣慰。
这才是当世明君!
国家危难之际,什么小情小爱都该放在一边。
而在宫中如同隐形人一般存在了十四年,孟青霏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她全程都没有抬过头,只是一直在吃。
一意扮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傻公主。
她越是这样,越是衬得孟韶华如鱼如水。
尽管“身受重伤”,但不影响眼角的秋波频频射向厉国三皇子李璟。当然,厉国四皇子李琛也一直明里暗里偷瞧她,但她坚决不回应。
上一世,厉国最后的赢家太子可是厉国三皇子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