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霏有多不愿和亲厉国,裕妃便有百倍的更加不愿意。
她嫁入深宫数十年,一直不得宠。
然而身为“孟国第一首富”之女,她深知高手都善于蛰伏,静观变化,适时短线付出,放长线等待回报。
这才是经商,乃至经营人生、婚姻的最高境界。
如今中宫空虚,她终于熬到出头之日。
再回首曾经流过的泪,受过的辱,她怎么还会愿意自已唯一的女儿重蹈覆辙。
裕妃支开所有宫人,牵着爱女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想当年皇子争储,皇祖之所以选中你父皇是因为皇后娘娘是魏国嫡长公主。六国之中魏国面积最广,民富国强、政善人勤。”
孟青霏一向冰雪聪明,闻言立即道。
“母妃的意思是,李璟是因为外祖的财力……”
裕妃看着她点点头。
“即便那李璟是嫡子,但争储一靠权二靠兵,这两样都少不了钱。你外祖钱氏富甲天下,别说是他,我猜四皇子李琛明日也会来此小坐。”
孟青霏听了,不禁自嘲一笑。
“可女儿眼下正在禁足,躲不了也赶不走,更不可能与外祖撇清关系,我……我能怎么办?”
裕妃也是苦笑。
“罢了。我低调了大半辈子本已认命,但为了我的霏儿,母妃这就去求你父皇从宗室里挑一名贵女,替你和亲。”
“这如何使得!”孟青霏当即瞪大了眼睛,“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谁愿意去和亲,更何况李璟、李琛都见过我。”
“可这……唉,”裕妃重重的长叹一口气,起身在房中来回走动,“母妃也是关心则乱了,这可到底如何是好?”
“若是你皇姐在此,还能求她为你出头,可现在她,已昏睡四日了,唉……”
孟青霏望着自已如青葱般纤细白嫩的玉指,默默不语。总有人希望自已一出生就顺风顺水,吃穿不愁,最好还能一路通天。
但生活的苦是绕不开的。
总有一天,该吃的苦都会还回来,逼着你必须直面它。
“我不愿和亲,但有人愿意。”孟青霏忽地轻声道,“只要她点头,眼下都不是问题。”
“霏儿是说……”
“是的,就是她。眼下女儿出不了‘清宁殿’,只能劳烦母妃去‘华迎殿’探一探口风。”
孟青霏说着,起身走到裕妃面前跪下。
裕妃吃了一惊。
“霏儿你……”
孟青霏认认真真的给裕妃连磕了三个头。
“母妃,她的伤因我而起,说话必定不会好听,有任何委屈你的地方都是女儿不孝。”
“但女儿自幼在深宫长大,不愿再嫁去深宫与人算计争宠。女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嫁心仪之人丰衣足食,平淡余生。”
“但若是有人非要逼我和亲,那我孟青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望着才满十四岁的爱女就要承受如此厄运。
裕妃像是看到了曾经以死拒婚的自已,一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涨在嗓子眼里,难受的说不出来。
“霏儿放心,只要她肯点头,母妃便是给她跪下也心甘情愿。”
裕妃是极爽利的女子。
今日决定的事便绝不会过夜,她前脚出了“清宁殿”,后脚就带着四名宫女,大箱小箱装满了奇珍异宝去“华迎殿”。
一路上想遍了好话,甚至如何放下姿态,如何赔笑。
然而一到“华迎殿”门口。
敲了半天的门却只开了一条缝,说明了来意,礼也全都送进去了,但谁都不让进。
即便裕妃如今已算是中宫之主,也同样被拒之门外。
一名脸色青白的小太监在门后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跪在门边传的话是。
“四妹妹的赔罪礼本宫收下了,但,但本宫脸上的伤还未全愈,今日不便见客。”
“世间因果报应皆有定数,眼下一切还未明了,四妹妹如何,如何就笃定二皇子能,能看上,你,这只小麻雀……”
小太监说的胆战心惊、结结巴巴,头低的已经垂到地面。
门外的裕妃紧握双拳一忍再忍,终于愤然拂袖离去。若有一日她为皇后,定要掀翻这座撬不开的“华迎殿”!
“裕妃走了?”
“自然是走了,四皇子。”孟韶华浅笑嫣然,朝四皇子李琛的嘴里又喂进去一颗圆溜溜的紫葡萄。
“都怪你非要今日来看人家,害韶华不得不为了你得罪裕妃娘娘,你说,人家以后该怎么办?”
“那依华儿说本王该怎么办?”
李琛望着眼前半遮纱帘,欲说还羞的丰腴美人只觉得浑身燥热,伸手就要去握她如玉般的柔荑,却被孟韶华巧妙的躲开。
“韶华乃一介深闺女子,还能让四皇子怎么办。”
李琛一听此话,立即表示道。
“那不如华儿嫁给我做王妃,一辈子欺负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