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碧和郎柏年闹僵的同时,一墙之隔的燕南,也正在家中与管家商议大哥燕平的事。
不想却被突然飞来的巴郎,和灰烟儿同时从空中围攻,硬是将他吵出了燕府,推往齐府。
他连伞都来不及打,冒着大雪就被两只鸟又一路赶进了郎柏年的书房。
保烈三人笑嘻嘻的靠在廊下打赌谁会先出来,不想漫天大雪中又远远走来三人。
她们身材高挑,身姿妖娆。
尤其是中间高鼻深目、长得最美的那位,光看身上的紫色大裘就不像是孟国人。
“保烈,四皇子在哪?”
“是阿,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你们三个是不是在偷懒!不用侍侯阿年吗?”
保烈、罗森、罗兰再也笑不出来。
集体转头望向书房,四皇子的“好日子”来了,以后的热闹也要更大了……
这一日格外的漫长。
不止是齐府的书房聚满了意外来客,皇城内同样气氛紧张。为了各自未知的前程,各宫都在暗中奔走。
裕和殿。
裕妃没敲开“华迎殿”的大门,只得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已殿内。
她没脸,也不知如何去见自已的爱女。
在殿中思来思去,仍是没能想出办法。有心去求孟皇,但隐居深宫多年,早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天家无亲情,君王无骨肉。
最后,她在重重叹息中,唤了亲信刘嬷嬷传消息回“清宁殿”。
华迎殿。
孟韶华伏在寝殿里间的美人榻上,任第三任香雀为她推拿解乏。她今日格外安静,即便香雀不小心按错了哪里,也像是没察觉。
只剩最后五天李璟就要走了,而她脸上的红肿却仍是未消。
她一定要单独见他一面,可问题是她的筹码够吗?
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孟国第一美人”孟长芸生得明艳大气,虽然现在和她一样没了生母,但她毕竟是护国嫡长公主。
最重要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五皇子孟成钊是未来的储君人选。
同时,她还是七皇子孟定远的救命恩人。
四公主孟青霏容貌略不及孟长芸,但她生的清丽脱俗,还精通棋琴书画。虽然生母位份不高,但她的外祖可是“孟国第一首富”。
而她呢,自认容貌姣好,身姿娉婷。
生母还曾艳绝后宫,受尽宠爱。但却在她四岁那年被贬冷宫,最终含恨离去。
生母去后,外祖、外祖母也都先后病故。
母族里只有舅舅在朝为官,被封为大司徒。可那却是个无权无势,可有可无的散职。
所以表面风光无限的三公主,其实和无亲无故的孤女没什么两样。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给予她唯一温暖的只有九天。那个她从没见真面目的男人,每次见面都会为她带来一支开得正艳的兰花。
孟韶华长长的暗叹一声。
她能靠的只有自已。
一柱香后,宫女阿芜再次出现在“华迎殿”附近,塞了两锭银子给守宫门的太监,便以探亲为由轻松出了宫。
除了一个小包袱,她怀中还携了两封精致的信笺。
一封信笺是白色,着人送去给李璟下榻的驿馆。
一封是红色,去了“百川书院”。
这是月先生和“百川书院”早就约好的暗号。
白色是面谈,粉色是紧急,红色为特急。
清宁殿。
收到刘嬷嬷传回来的消息,孟青霏更加确定一件事。
父皇命她们姐妹三人同时禁足宫中,不止是为了惩罚,更重要的是让她们安于天命,想争也无法争。
她不能出门。
皇姐终日昏睡不醒,生母也无有作为。
几乎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了。
然而就在她最惶惶不安时,前脚出了“华迎殿”,后脚就出现在“清宁殿”的李琛,更是让她几乎溃败。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已是如何请他坐下喝茶的,也不知道他与她说了什么,他几时走的。
她只知道他和李璟一样。
对她满殿的奇珍异宝、名家仙品都表现出莫大的兴趣,频频点头之余,像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冷淡失常。
她头一次痛恨自已,将殿中布置的太过奢华舒适。
紫云宫。
孟长芸背后的伤早已好了大半,伤寒也在逐渐好转,但就是不曾张开过一次眼睛。
“太医院”的首席刘御医束手无策。
各色民间神医一波波来,又一波波的摇头离去。
五皇子孟成钊偷偷溜出宫,又哭着被人抱走。七皇子孟定远被悦妃亲自推来,又失望的推回去。
莲叶、环儿、佩儿几个原本整天笑嘻嘻的小丫头,日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燕平被囚入永巷,听侯发落。
郎柏年原本每日都来。
但在第三日时,见到方显仁以“长公主未婚夫婿”自居,握着孟长芸的手不顾一切痛哭时,他当即扭头离去。
她昏睡不醒的第四日,冷清多时的“紫云宫”迎来了一名从不曾踏足之人。
他自称是军中神医,由映月举荐而来。
莲叶和六子半信半疑的将他引入寝殿,环儿、佩儿跪在菩萨面前磕头苦求。
这一日,实在长的另人窒息。
然而比白日更可怕的,是面对漫漫难眠的长夜。
比长夜更加可怕的,是在无尽漆黑的虚空中,孟韶华和孟青霏都看到了冥冥中的结果。
夜幕降临时,宫女阿芜又悄悄回宫了。
白日里,她曾一身白裘红装,美如西天仙子,然而李璟见到面覆淡纱的三公主,只说了一句。
“本王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女人,而是能登上帝位的筹码,一间小小的‘百川书院’,远不及青霏殿中焦尾古琴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