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浅,于总用了计谋,层层下套,荆世杰都巧妙地化解。于总想起长姐二儿子也有个孩子,与荆世杰向来不合。断了木雕的财路,以虚名把荆雨疏弄进荆氏集团收拾烂摊子,与荆世杰的势力抗衡。
堂兄弟的关系却如于总所料,冰如血水,隔着父辈死亡的不理解。几场私下比拼也难以分出胜负,旗鼓相当,但不知不觉对荆雨疏失去了把控,于总派去的人跟踪回来,荆世杰和新出的宋氏公司的大小姐走得很近,甚至谈成了合作。轻易就能捏碎的蝼蚁,他踩死不了,还翻身想当第二个荆世杰,这怎么得了。因此宋家被拖下水被迫迎接于总的招数。
“阿君说的对,这背后确实还有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宋潜去而复返拿出了当年那张银行流水明细,她拿在手心里,正反面翻了几遍,确认不是在骗她。钱款去向是打进了荆雨疏的账户没错,但最后的终点是投入了荆雨疏那未曾公开初出茅庐的游戏工作室,而不是去填补那漏出天际的烂摊子。
她手脏了,离纸巾盒子有点距离,宋潜递了过去,同时还把一杯温水放到妹妹手里,“你还在念大一的那年,爸妈主动约过荆雨疏两次。一次你大一下开学不久,一次是你因火灾住院。”
第一次是察觉。
于氏公司明目张胆地开始针对宋氏公司,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于家居然动手,宋父宋母直觉有鬼,但于家和荆家有藏起的恩怨,严密封锁,但跑出了一些流言蜚语,加上女儿领了个荆学长回来,只觉得有火上身。而且女儿和荆家小子的关系看着有些暧昧,加上对出国的态度冰冷抗拒,他们决定出面谈一谈。首先就挑明荆家的龌龊,再而说明宋落君要出国,不会为了任何人留下,让荆雨疏死心。
荆家小子听到,一瞬而过的惊讶,似乎宋落君从未提起,开玩笑道:“她愿意?”
一语中的,宋母却戳中他的痛楚,当下给不了她最好的,倒不如放她去国外,放开眼界。
那次交谈说不上什么愉快,倒像是一场辩论。荆雨疏深知她想要的,与她的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商量。
第二次便是联手。
火灾并非多灾多难命运的偶然,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准备。于总见荆雨疏快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能坐以待毙。火灾那天得知荆雨疏要回家,在人入内后纵火,神不知鬼不觉往他家地泼了油,还把门锁锁死,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宋落君吃了药在他家,昏昏欲睡等他回来,因此受困。
宋父宋母在医院和荆雨疏会面。荆雨疏和她在法定上没有任何关系,无法做到在通知书上签字,犹豫片刻,宋母赶来,毫不犹豫地签字。
商场上的争斗危及她的性命,这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宋父宋母责怪,女儿在他手里,他都护不住。荆雨疏也意识到,常在商斗的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下他保护不了她。
多少个深夜,荆雨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落君发呆,独自呢喃:“阿君,小乖,阿君。”
随后暗地里的事直接光明正大地剖到明面上来,时机不可再拖。宋氏公司接下腥风血雨,荆雨疏出力相助,却被于总发现游戏工作室的注册。荆雨疏与于总撕破脸面,三方正式匹敌。而这背后是荆雨疏答应宋父宋母送不管公司事的宋落君出国,避避风雨,宋父宋母渡过难关后助荆雨疏更上一层楼。
这才有了分手前的脏、麻烦、乖。
宋潜传给她一份电子文档,里头白纸黑字,红章加戳,写得很清楚。
“两次都正好错开我的时间。爸妈都清楚,我知道,相当于阿时知道,间接等于你也知道了,索性就一块儿瞒着。”
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薄薄的几张电子页码确是她无力的弱小。
换来了宋父宋母的迎难而上,换来了荆雨疏的妥协退让。
法槌落下,审判长宣布庭审结束,众人起立,等待庭审判决。
宣告于氏公司赔偿荆氏集团流失的大额钱款。检举过程中,发现于总和于氏父子还涉嫌敲诈勒索,故意伤害他人等罪形,需交予公诉机关收押审理,待证据完整,案情完结后量刑,再扣押入狱。
这场从爷爷奶奶辈绵延到荆雨疏荆世杰这辈的恩怨,总算了结般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少年时代的得不偿失,终以别的方式回报在少年身上,即使少年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
那年口头说不了的,她如今亲眼目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要结束。
反应过来时,于诺紧抓住她的手腕,似是难受,再看又像是渡劫后的解脱,她喘息地摊下与此而上的力度,缓缓开口:“终于结束了,阿世答应我的,做到了。”
于诺靠在椅背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被荆世杰两臂抱起,环在窄实的腰间。荆世杰也不再板着一张冰山脸,亲了亲于诺趴在肩头的长发,“嗯,我们回家,我们自己的家。”
荆雨疏吹了个口哨示意,荆世杰挪了个位转头露出一抹笑色,“阿疏和弟媳,也辛苦了。”
辛苦什么?
她不明就里地被钻了紧紧相逢的指缝,荆雨疏炫耀地抬起手晃了晃。宋潜好心解答:“你出国那年往家里寄了份快递,里头有一本旧书,夹着荆老夫人的书信,分为两份,一份写了对荆老的感念,另一份写了对身后事的一些处理,藏的极为隐蔽,被这俩兄弟找到了。”
是当年得到老人家同意,从荆师傅的书柜拿的书,一同带出了国,后看完寄回,让宋潜代为归还,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那封信的内容彻底击溃于总的心里防线。白发下,于总掩下历经沧桑的脸,哭得无声无息。
出了法院的门,便是热得慌。他牵着她,快步走到超跑旁。车门被那只精实的手拉开,却被她扑哧地推回远处,“你难道不讲讲你的事?”
树枝摇摆地,也为他的偏头而叹息,“刚刚都说过了。”
还是事无巨细地那种。
宋落君不依不饶地按在车窗玻璃上,滚烫如火,她怵地缩回,“那是总结版,我要你的,就像游戏里的单人视角。”
一股劲儿,她的背靠在了火热的玻璃上,彼此之间隔着他绕在腰肢上的一只手,个子高跟她说话,常是俯视,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