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沉神色变了变,眉头紧皱:“你别告诉我那么多药被你两个月吃完了?”
“不是。”
“那药呢?”
“被人扔了。”
这个答案根本无法让他信服,毕沉呵了一声,试图拆穿她:“以你的警觉性,没人能拿你的东西。”
“睡太熟。”她的脸很小,低着头时以至于帽檐直接遮住了她嘴巴以上的部分。
毕沉看不清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担忧地问:“睡太熟是吃了几片?”
“五片。”
毕沉瞬间抓狂:“那是新型特效药,一次只能吃一片。你疯了吗?”
“没了,就那一瓶。有我也不会再给你了。”他压低声音,气愤地在她耳旁说:“到时候你没死在别人抢下,反而死在了自己手上。”
“明天考试,得清醒。”她抬头看他,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两人近距离对视着,就在毕沉即将妥协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字正腔圆的声音。
“毕医生。”
毕沉转身就看到越走越近的人影,干笑道:“池医生,你从D国回来了啊。”
“十床家属找你。”
池靳白眼瞳幽深的看了他一眼,毕沉瞬间只感觉像是被冰箭给射穿了一样,如芒刺在背,他也就偷偷在空闲的时候出来了几分钟,不至于吧。
“好,我现在过去。”
毕沉麻溜的离开后,池靳白却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夏稚,他静默许久,俊美的面容上透出不悦,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冷不冷?”
夏稚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他抓住手腕。
“你跟毕沉刚刚在做什么?”
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帽檐下的眉毛皱了皱,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腕上灼热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她的沉默让他心里难以克制地涌起躁郁的戾意,艰难地问道:“他刚是想亲你吗?”
夏稚猛地抬头,只见他未垂着眼,眼眸黑得发沉,薄唇抿着,利落的下颌至颈线条绷的很紧,也很冷漠。
她瞧着他,摇了下头。
他的面色依旧沉冷沉冷的,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一下后,尽量声音轻慢地说:“难道是你想亲他?”
夏稚怔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执着于“亲”这个问题,她茫然的眼中恢复了几分焦距,手腕挣脱开他的手掌,回答:“不是。”
他勉强松了口气,又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女孩子,平时别跟异性凑得那么近,要保持距离。”
夏稚微微侧过身子,密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眨动了下,眉眼冷淡。
池靳白这才发现她今天没戴眼镜,短发也变长了一些,黑发乖巧的垂在锁骨处,原本的齐刘海变成中分被她别在耳后,帽檐下露出一张完整清晰漂亮的脸蛋,五官精致,只是双眼有些红。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是个修路路段,有个很深的水洼。
池靳白伸手把她拉回来,棒球帽由于惯性掉在了地上,他单手托住她的腰,垂眸莞尔:“你躲什么?”
路灯下,女孩儿带着血丝的凤眼里水色一般潋滟的微光轻晃了晃,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保持距离。”
她躲闪的目光还是没能逃过池靳白的眼睛,对于她的现学现用,他无奈地指了指她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看书太过疲劳了?”
怕她不耐烦,他又说:“跟我去办公室,我帮你检查下眼睛。”
“不用。”
“不想检查的话,你也得给我去趟办公室。”他轻轻勾了勾唇角直言道:“我在D国找到了合适的□□,跟夏童完全匹配,你得作为家属跟我商讨下手术细节。”
“先不做。”
她眸色暗了暗,转而抬眸看向对方,目光尚未触及,她的身上被披上了充满沉香味的外套。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脸,嗓音磁性低沉:“是因为手术费?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不是。”她倏地跟他保持距离,脱下外套还给他,转身离开。
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似乎再次冻结住,十分冰凉。
池靳白只愣了一瞬,正准备追上去,医院的紧急电话就响了起来。
等他挂断电话,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棒球帽,蹙着眉拍了拍上面的污渍,把它拿在手上。
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离得越近越像是有看不见摸不着解不开的谜团阻隔在两人中间。
病房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昏暗的光芒,透着玻璃窗落在病床上。
夏童躺在被褥间,睡得沉,眼眸闭合着,睡得很沉,病服里的手臂搭在棉被外,手背上打点滴留下的淤青还未褪去。
他还活生生的躺在这里。
夏稚坐在他的床边,借着淡色的灯光看了他许久,漂亮的少年一副很乖巧的模样。而后她拿起空白的折纸,低着头全神贯注机械式的重复着同样的折纸步骤。
隔壁床铺的小姑娘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一个姐姐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她身后是一片黑幕,而她漂亮得就像是黑夜中的月亮。看了一眼后,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亮时,等她彻底从睡梦中醒过来,窗边已经没人了,正当她挠头思考昨晚是不是一个美丽的梦境时,夏童开心地喊道:“姐姐来过了。”
正过来查房的毕沉问道:“你怎么知道?”
夏童捧着满手的纸飞机,眉眼弯弯:“这是她折的飞机,我认得出来。”
毕沉笑道:“这可是很普通的飞机。”
“只有她知道我的梦想是当飞行员。”
他看着床边更多的纸飞机,压抑不住唇角的笑意,在微微上扬着,眉梢里都藏着笑。
坐在旁边病床上的小女孩看着他的笑看呆了,流着口水拍着小手掌说:“是真的,是真的!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个姐姐。”
夏童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