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修复防线。”
“我们已经修复了十几个小时了,每次到最后一步都功亏一篑。”对方不敢正视他,为难开口:“靳少,这安全系统是您做的,现在修复如果您亲自来肯定事半功倍。”
“白左,我看你在那里适应的不错。”
“啊?”
“一天内修复不好安全系统,你就留在中东一辈子守着白前刚谈下来的东西。”
这鬼地方太阳实在太烈又干燥,已经晒黑一圈的白左再不情愿也只能苦哈哈地应了下来。熬夜加班不过加一晚,但是在这儿待一辈子,可能就完全变成跟当地人一样的肤色了。
夏稚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毕沉依旧杵在那里。她一手拿着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喏,这是宇文让我给你的,实验室行研发出来的安眠药。”毕沉在她手伸过来的时候,又把自己拿着药瓶的手收了回去,说道:“你得把之前的安眠药还我。”
“吃完了。”她毫不费力的把白色的药瓶拿了过来,甚至不用抢。
“夏稚啊,吃太多安眠药是有副作用的。”他正打算一一举例各项副作用,门外响起了了敲门声。
毕沉一边叹气一边去开门,直到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才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池医生,有事吗?”
池靳白一本正经地说:“找你讨论下周十三号床病人的手术方案。”
“现在?”他抬起手腕,指了指上面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诶。”
池靳白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地说:“我看你一点都不困,很精神。”
“池医生说笑了,我现在马上立刻下楼睡觉。”十分惜命的毕沉立刻滚了。
没有了挡门神,池靳白一眼就能看到夏稚站在窗户前从头到脚完整的模样,她的黑发半干,落在她的锁骨上。
随着她喝完酒的动作,池靳白的视线下移,看到她握在另外一只手心瓶罐上的一个英文字,瞳孔微缩,深邃的眼眸又很快归于平静,他站在门口问:“缺酒友吗?”
见她没反应,他又指了指放在她桌上的两本书,笑道:“那缺翻译吗?”
一本是从他那里拿来的研究免疫抑制剂的德文原著,另外一本很厚的是德文字典。
池靳白在她点头后,才走进去。
他屈着一双大长腿跟她并排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靠的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红酒的香甜。
她拿笔的时候,发梢不小心地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挠进他的心底。她把不懂的地方在书上用横线标注出来,让他翻译。
他翻译出来的句子娓娓动听,带着慵懒的沙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只仿佛在那声音响起一瞬间,便见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半个小时后,夏稚已经没仔细听他又说了哪些化学反应,而是在想这次安眠药的药效果然好,才吃了两粒,就困倦了。
池靳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睡着了。他微微侧目,发现她的坐姿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闭上了,似乎连睡着都难以让她放松下来。
怕吵醒她,他不敢触碰到她,只是在她微微偏头的时候把肩膀凑了过去,让她靠着,睡得舒服些。
池靳白低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灯光下平静柔和,跟醒着时候的冷漠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他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很久,直到后半夜她开始梦靥。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眼泪,只是皱着眉头,呼吸急促。池靳白一开始以为是新型安眠药的不良反应,后面检查了下她的脉搏,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渐渐的她又开始冒冷汗,也没有醒过来。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正打算去浴室拿热毛巾给她擦汗,却抽不开手。
戴着佛珠的那只手腕被她握得紧紧的,她的手指十分冰冷,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池靳白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攥住,很疼。
他再也没有了顾及,躺在她身边,用干净的手帕擦干她额头上密集的冷汗。
“别怕,我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消瘦到几乎没有肉感的背脊,唇瓣贴在她的耳廓,声音隐忍又克制:“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天色渐亮,光芒透过云缝,洒向大地。
睡梦中的夏稚被一股温热包裹着,这一觉睡了很久,也没有从梦中的窒息感中惊醒,甚至睡了整整八个小时,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除了此刻温暖的温度。
冬季,如果室内温度经常保持在25℃以上,人会神疲力乏、头晕脑涨、思维迟钝、记忆力差。为了保持清醒,记住记忆里的彻骨的寒,她从来不多穿衣服。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她渐渐转醒,一眼看到池靳白长得近乎妖艳的脸,五官精致,唇薄鼻挺,皮肤细腻,看着就像个古世纪城堡里的富家公子。
离得这么近,夏稚甚至还看到了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她好奇地伸手去摸了一下,刺刺地。
那双桃花眼缓慢地睁开眼,他用比女人还好看的剪水双瞳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揶揄,“这不仅睡过了,现在还摸过了。”
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身上的衬衫睡了一晚上有些褶皱,甚至松了三粒扣子,露着锁骨和胸膛,十分晃眼。
她没有害羞,也没有气恼,甚至都没有回避,依旧摩挲着他下巴上的青茬,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直白得像个逛窑子的嫖客:“一晚上多少钱?”
“夏稚。”池靳白瞪大眼睛,哪怕是恼着,却仍然是惯用温柔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听得她觉得脸上似乎有微风拂过,和煦又温暖。
阳光在他身体周围晕上了一层金色,他黑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两颗墨玉。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两个人离得近,夏稚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或许是外面的风雨停了,或者是窗外的阳光正好,或许是昨晚睡了个好觉,或许是眼里的惺忪还未散去,更或许是他此刻无可奈何的表情不仅好欺负还很好看。
夏稚冷清的双瞳微微弯起,宛如冰雪消融,阳光初绽,十分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