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继位者这一块,却是有明确的条文规定,玄女及其统领的太庙官员,可以自行决定人选,只需符合要求就行。
“遗憾的是,白矖玄女卸任之后,太庙迟迟没有择定下一任人选。之后官制改革,又被拆分并入到礼部名下。
“若要追究,这道圣旨最需要的是礼部的盖章……”
“册封的圣旨,自然是过了礼部的案头。”天子含笑接过话,“只是事急从权,孤想给长公主一个惊喜,便没太细抠流程。”
江凌对着天子微微一礼:“那臣就没有疑问了。”
“既然在礼部盖过章,为何没有报备?”张尚书冷眼看着,冷不丁地出声。
“这就得问赵大人了……哎,赵大人竟不在吗?”江凌思索片刻,像是突然想起,“赵大人前几日好似身体不适,告病在家,想是到现在都没好,连中秋宴都没来参加啊。”
礼部的主管多是宗亲出身,现任的赵尚书也不例外。
说是宗亲,其实与天子的血缘十分疏远,这也没办法,谁叫血缘近的那些,早年被天子屠了个干净?
现在是修身养性了,但这事嘛,还是那些宗室子弟最提心吊胆,因而见了陛下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一般。
天子偶尔会客气的喊赵大人一声“皇叔”,赵大人是不敢应的,面对陛下的要求自然是无有不应,像个鹌鹑似的。
鹌鹑不敢违抗陛下,也不想被群臣指着骂,盖完章就直接告病回家:他不是不报备,是突发疾病没来得及,晚几日才告知而已,还不许人生病的吗?
再一看礼部侍郎……
众人脸都绿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像个死猪,压在桌子的侧脸还垫着疑似口水的液体,醉成这个模样是,谁都不会怀疑是装的。
“难怪!”坐得离礼部侍郎最近的人,回忆起来,“我说怎么没人灌酒,他就一杯一杯地直往下倒,还叫宫人多送了好几壶!他绝非好酒之人,枉我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想要一醉解千愁!”
另一人阴阳怪气:“怎么就不算烦心事呢?”
礼部上下和天子通了气,故意瞒着其他朝臣,又不想被指着脊梁骂,自然是病遁的病遁,醉酒的醉酒,最后落到江凌这个光脚之人身上,毁了名声也要帮天子抗辩。
“这也是陛下的手段吗?”赵姮懒洋洋地笑道,“以有心算无心,就算想驳斥,也会因为手头没有文书资料,而难以提出质询。提出来了,对方的准备却更周边,胡诌些什么,都没办法查证。”
天子答:“以寡敌众,自然要准备得周全些。”
对方是众,打的却是没有准备的仗。
更以宫宴为契机,用美酒钝了他们的唇枪舌剑,使得整张渔网疏落松散,无法结成切实有效的包围。
己方是寡,可又是殿试上款款而谈的状元郎。
曾在金銮殿得天子的榜首,怎会在口才上落于人下?
混乱不堪的群臣一方,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输的人不肯认输,开始情绪上头:“什么白矖玄女,几个人知道还有这么个人?世人言及玄女,必是为了大周江山付出过无数血汗的羲和玄女,随便一个皇室公主,凭什么能坐在庙堂之上?就凭她有陛下的宠爱吗?无才无能,更无贡献,凭什么叫群臣甘心膜拜?她这样只会污了玄女的名头,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啊……”赵姮一点儿都不意外,仿佛说的是别人,“果然被骂了。”
天子倒是阴沉了点,给这人记上账。
江凌不会毫无防备,但在他开口之前,朝廷命妇的坐席那边先炸开了锅:“你凭什么说她毫无贡献?边关军士拿来配种的一千匹良驹,就是常仪牵线搭桥,从大宛那边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