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羞布一旦被揭开,仅有的体面便再也维持不下去。
老夫人拿起茶杯就朝着夏至掷去:“放肆!”
夏至轻松躲过,面上波澜不惊,这里的人,没一个能称得上家人这个词,趁机闹翻,彼此不再相见却也不错。
“老夫人消消气,尚书府婆媳不睦,兄弟相残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不然我也不会在梁县生活多年不是。”
“既然心知肚明,装得再像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就各过各的,免得又让外人看了笑话。”
“你真是反了天了,我可是你的祖母!”
“是呀,一出生就要溺毙我的祖母。”
“你!你给我出去!”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声喘气。
夏至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你看到了吗?这样的家人,不回来是对的。
老夫人院里叫了大夫,夏小满急得团团转:“姑娘,不会有事吧?”
“这群人言语逼迫,口口声声说我行为不检点,还不是想让我早点嫁出去,免得在他们面前晃悠。”
夏至看着眼前才顺眼些的院子,呵,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姑娘别生气,娘说了,不能随便嫁人。”
夏至摸摸夏小满的头,不语。
老管家突然到访:“大姑娘,老爷命你在院中自省,什么时候想清楚错哪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爷爷!”夏小满上前撒娇,“不是姑娘的错,姑娘没错。”
夏管家拍拍夏小满的手,这个家就是这样,一段时间不闹一回,才不正常。
有人要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自己只是这家的嫡长女,自然得受着,可是自己并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甚至不是他们的孩子。
夏至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衣裳首饰,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府里送来的档次太低,真把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了。
夏至带着夏小满,大摇大摆地出了门,直奔县主府。
于是,当天晚上就传出了尚书府逼迫长女嫁人,还是给自己表姐夫做平妻的八卦。
“为啥做平妻?因为俩人在梁县见过面,又在帝都街头说过话。但是那人已经是表姐的未婚夫了,所以只能做平妻。”
“你说那位未婚夫啊,就翰林院一个小官罢了,听说还租房住呢。”
“那看上他什么了,还是做平妻?”
“找个借口扫地出门罢了,之前不是说她是不祥人吗?”
“对,就是那位,在梁县住了好几年的。”
“不过,我才刚刚知道,那位就是安乐县主。”
“安乐县主改良了稻种,这哪里是不祥人,分明是仙女下凡啊!”
“什么仙女下凡,这剖腹产子也是安乐县主提的。”
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那毕竟救了条人命不是……”
“死人肚子里面出来的,那不就是跟棺材子一样,不祥!”
“这样的子嗣,还不如没有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
夏至带着夏小满就把傅欣翰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傅欣翰为了娶到夏至,图谋已久,终于让沈露松了口,又安排了回家哭闹这一出。
在他看来,夏至本就被府里不喜,若是毁了名声,定会更加厌弃,到时自己上门求情,只说两人已生米煮成熟饭,即使没了沈露,能娶到夏至也是美事一桩。
傅欣翰一整天都在等结果,如今看到夏至找上门,难免心生欢喜。奈何还没说话,就被一拳打中了眼睛。
“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还敢肖想我们姑娘,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德行!”
傅欣翰被夏小满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甘大叫:“夏至,你可是个不祥人,又在农庄长大,谁能八抬大轿娶你?最后还不是要嫁给我!”
“是吗?你长得普普通通,而且连小满都打不过。家境贫寒,这房子还是租的,本来呢,就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如今想靠我吃饭?我还真看不上你这么丑的!”
“想毁我名声,也得看你是不是承受得住。”
即将远行的萧逸尘看到这一幕,抱着手笑了,这姑娘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等老夫人折腾了一宿(主要还是折腾大房)睡得昏天地暗的时候,下人们才发现大姑娘不见了,打开府门,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夏源修还未从女儿不服管教中回神,突然又被女儿就是安乐县主的消息砸懵了。
此时,夏源修才突然意识到,夏至根本没有把尚书府当家,她并不是为了认亲而回来的。
太后一直很关心安乐,听到消息,气得胸口疼,安乐是听了自己的话才回去的。
家中小儿受了多年委屈,好不容易回家了,即使不处处疼爱,也断没有想着法就要赶出家门的。
这才多久啊,就想着把人嫁出去了,而且嫁的都是什么人啊,做当家主母,自己还嫌弃呢!
太后气不过,把宇文灵叫进宫跪了半日,至于老夫人,虽没有诰命,也被下了懿旨斥责了一番。
陛下一听,乐了,安乐这个脾气真是一点气也不肯受呢,毕竟是能直面匪徒的女英雄。
然后就收到了夏至带着人把傅欣翰堵在路上揍了一顿的消息。
陛下:“……”
夏源修还是去了一趟县主府,一路行来,仆人进退有度,各司其职,府内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父亲,你来了。”夏至在一旁落座。
“爹让你反省是为了你好,你作为孙女对长辈顶嘴,就是不孝。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以后如何嫁人?”
夏至嗤笑一声:“父亲不会以为你那个尚书府出来的,还能高嫁不成?”
“身为祖母,又何曾关爱子女?甚至何曾问我缘由?”
“父亲是孝顺,又得到什么好名声了?”
一番话问得夏源修哑口无言。
“你是我儿,割不断的血脉亲情,出了任何事情都不应该离家出走。跟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