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被称为南蛮之地,中原人士闻之生畏,历来是罪臣流放之所,当然还有崖州,是更恶劣之所在。
夏至曾因为工作原因,与广州,广西及海南的小伙伴在一个部门很多年,也就多了很多次出差相聚的机会,对现在的岭南也有些许了解,并不会心生畏惧,反而满满的期待。
按照行程,一行人会在入冬之后到达目的地。冬季对岭南来说还是相对舒服的季节,没有三月底的回南天,也没有夏季的台风天。
再加上一路上有军队护送,即使带着好几车的物资,也没有宵小敢打主意。
与上次独自进京遇到劫匪不同,这次不用操心,除了马车有点颠簸,一路上跟郊游无异,看到美景甚至还有心情感叹一下没有手机拍个照片。
直到这天入了驿站,遇上押送犯人的一行人。
领头的衙差上前来见礼:“参见安乐郡主,参见萧将军。”
夏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抬眸见到马厩处有一群人席地而坐,围在一起取暖。仔细看去,所有人戴着脚镣,包括那些妇孺儿童。
这是犯了何事,被一锅端了呀。
“何事?”萧逸尘黑着脸上前跟衙差交涉。
一路行来,本想跟夫人腻腻歪,感情升升温,谁知那谢诗诗实在不会看眼色,白日在马车上不下来就算了,晚上还得跟夫人睡,实在无耻。
“夫人,那流放之人中有一妇人腹痛难忍,衙差想让谢姑娘去看看。”
“驿站没有别的大夫吗?”
并非夏至心硬,这被流放之人没有了解清楚,怎么能同情心泛滥?
“大夫开了药,一直不见好。那衙差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流放途中死几个人也是常事,不过是心生怜悯罢了。”
“别担心,我过去看看。谢安,带上家伙什。”
“来啦!”谢安拿着装备一路小跑。
谢诗诗正要往马厩走去,被夏至拦下。
“让他们把人送到我房间,谢姐姐,情况不明,还是不要涉险的好。”
“我的好妹妹,你也太小心了些。”
“小心驶得万年船。”
妇人被安置在了床上,一起来的是一男一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身上散发着不知名的味道,让两人有些拘谨。
衙差把人送到就回去了,走前还叮嘱那两名犯人要老实些。
谢诗诗把了脉,又看了看妇人面色,最后放下了帐子。
片刻后,谢安殷勤地把水盆递上,谢诗诗边洗手边蹙起了眉头。
“大夫,我嫂子没事吧?”
“说不好,你嫂子之前是什么症状?”
姑娘看了男子一眼,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嫂子这几日不太舒服,今日开始肚子疼,怕大家担心一直没说。”
“后来实在走不动了,衙差大人心善,让我们背了一路。谁知到了驿站竟然开始流血了。”
“难道小产了?可这症状似乎有些不对啊。”
“刚才那大夫也这么说,开了些益母草,只是喝完嫂子肚子更疼了,血也增多了,刚刚还晕倒了。”
谢诗诗思虑半晌,最后只得拿出银针,一针下去,病人悠悠转醒。
“这位夫人,现在感觉如何?”
妇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颤抖地开口:“奴.......奴右侧下腹部疼得很。”
谢诗诗又钻进帐子摸了摸妇人的下腹,一脸凝重,再这么流血可有性命之忧。只得先拿银针止血,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夏小满进来看了一眼:“谢大夫,姑娘让你下去用膳。”
谢诗诗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满姑娘,让夏至来一趟。”
“哦~”
“怎么了?”夏至打着哈欠进来。
谢诗诗死马当活马医,拉过夏至一顿输出。
“如果是小产,不会一侧腹痛,也不会一直流血不停,益母草对小产妇人即使效果不明显,也不该加重病情才是。夏至,你有什么看法?”
夏至: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她一直这样会如何?”
“腹痛,血止不住,坚持不到明天。”
“诗诗姐,我们可能救不了她。”
在床边抱着妇人的男子急了:“大夫,请您一定要治好她!我求求你!”
说着跟妹子一起跪下,不断磕头,而床上的妇人因失血体弱已再次陷入了昏迷。
夏至深吸一口气:“这位姑娘,麻烦你下去让厨房多弄点热水。”
“是。”小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便,识趣地退下了。
房里只剩下男子一位家属,夏至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位公子,你夫人情况实在凶险,我们可不保证一定将人救回来。”
“姑娘肯出手,就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
“即使你夫人不会再有子嗣,即使她身上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你也救吗?”
“救!”
“如果她在手术中没有坚持下去呢?”
男子僵硬一瞬,声音瞬间就嘶哑了很多:“我救!”
“救活了,你可能得骗她一辈子。如果得知自己不会有子嗣,她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如此,还救吗?”
“我愿意,愿意骗她一辈子,愿意以后没有儿孙绕膝,我只要她活着。”
男子痛苦不已:“流放崖州前一晚,我已经写下放妻书。她说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她毫不犹豫地断了自己后路。”
“一路走来,她照顾家中老小,以瘦弱的身体替我一起撑着这个家。我已经不记得她磨破了多少鞋子,为求人跪过多少次,我怎么能就这样将她丢在半路上?”
女大夫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房间,消毒,换上白色褂子。
“诗诗姐,剖宫产手术你已经很熟练了,想必你对子宫构造也相当熟悉。”
“这次的问题,可能不在子宫上,而在输卵管上。”
“女人有左右两条输卵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