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过度的打量,却还是笑着说了,“考古。”
“怎么会学这个?”
这是母亲的敏感话题,于是简容悄声道:“打小喜欢。”
没想到简纭听到了,自顾自地道:“只是个爱好而已,方家那孩子不是没了吗,后续的事情全是小容帮着打理的,她人聪明,能处理的事情可多了。”
简容在一旁走神。
临近饭点,跟着去餐厅。
简容走在前头,心中一直在想如何答复蒋照。
张绪看起来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致,母亲今日也没提起。
这事掀篇了,她和蒋照,也没什么必要。
至于蒋照自己,其实并不是非她不可。
他就是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对方估计也不会拒绝。
走过一个拐角。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免得被突出的玻璃窗磕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后原本和母亲走在一起的盛教授,与她离得格外的近。
对方低着头。
她从窗中看到,那目光落到了她的腰上。
身上悄然涌起冰寒,四肢都在发麻。
她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简纭看到盛教授的头几乎要撞上那窗,便急忙将人拉开。
简容关注着后面的动静,愈发地感到难以呼吸。
——所以母亲是看到了的,甚至很清楚对方的意图。
她特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不料简纭瞧见,直接让盛教授坐在了她身旁。
手抖得不行,就连筷子也拿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盛教授帮她拿了起来,递到她面前,“你害怕我?”
“嗯。”简容明白自己不能哭,只接过放在一旁,全程下来,都没有再次拿起。
可她虽然没有哭,眼眶却是红的,更加惹人。
“你导师是不是姓赵?”盛教授和她搭话,“我认识他,还和他打过球。”
“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他语调温和,却叫简容感到恶心。
她一直不肯说话,盛教授也自讨没趣,餐后与简纭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读了这么多年书,墨水都到哪去了?盛教授博学多才,还不够你聊的?”
简纭气她没能将老同学的心抓住。
有钱的她不要,有才学的她也不要,她也弄不懂简容的心思。
简容其实很想问,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过女儿。
但她表面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面对简纭的责骂,她什么都没说。
她沉静地去花园里剪下蔷薇,攥在手里,任由花刺将自己的手心扎伤。
这几支便是插在泥地里也能成活,她用纸包装捆绑好,从蒋照发来的文件里找出他的家庭住址,叫人送过去。
折腾下来的花瓣散落在竹藤桌上,零落不堪。
橙日落到窗边了,发出刺眼的光芒。
简容这才意识到。
就在刚才,她冲动之下答应了蒋照。
但她与蒋照,天差地别。
这大概只是从一段糟糕的婚姻到了另一段更糟糕的婚姻。
-
简纭虽然不满她的举动,却还是将她的卡解冻。
简容知道自己母亲不是个那么容易羞愧的人,大概是还有别的原因。
管家送过来一个小盒子,因急着出门,她放在一旁,并未留心。
只是一个慈善晚宴,也不会有人注意她,她便只穿了件米白色包臀垂地礼裙,后背是镂空的,从蝴蝶骨的正上方连缀起两串珍珠,又在交汇的结点,垂下来端部挂着玉的坠子,落在腰部。
这场晚宴有不少明星到场,因而也来了不少媒体。
周遭都在热闹地交谈,她早早坐在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几乎没有挪动身子。
右手边的座位,是给简纯安排的,桌卡上有她的姓名。
但简旦谭得知她昨夜醉得不省人事地出现在蒋照面前,清楚她在外头干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事,便不准她出门。
不知何时,有人坐在了她身侧。
这人是不大懂礼貌的,简容好心提醒,“在场的媒体很多,被拍到就不好了。”
“那不正好是送上门的热度。”他似不甚在意。
见他长得还算清秀,一双眼睛水涔涔的,简容便猜他是哪个处在上升期的小生。
既然他自己都无所谓,简容也不再多说什么。
“姐姐你知道待会儿要拍卖的是些什么吗?”
简容稍加迟疑才解释道:“桌卡上有。”
“不好意思啊,我没参加过这种晚宴。”
“经纪人跟我说,这是好不容易弄来的机会,让我来涨涨胆识,多认识几个人,可我名气不够大,都没有人愿意理我。”
简容并非不能感同身受,放在平常她还会安慰一二。
但今日拍卖的事拿不准,她有些紧张,只想一个人待着。
“抱歉,我出去透透风。”空气中各种香味混杂着,媒体的长枪大炮如同潜伏的狼眼。
她的确需要从局促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冷静一下。
不料这位小生直接跟上,“正好我也无所事事,我和您一起去吧。”
今日到场的人非富即贵,他吃准简容是个可以攀上的主。
好在鞋跟不高。
她加快步子,跟随的人就不见了影。
从楼梯上去到二楼有个露台。
大概是因为想着如何避让身后人,她没顾上眼前。
踏上阶梯的那一瞬。
顷刻间,肩膀像是磕到了什么硬物,随着香槟溅在了皮肤上,冰冰凉凉。
——她不小心撞到人了。
那些豪贵,在场的小明星不敢惹。
她其实也不敢。
简家在南城的地位不尴不尬,她在简家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她谁也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