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毕竟伤害一个人，不一定需要语言，也可以只靠行动。
张宁的速度很快，妆容简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秦桑婕的脸实在也不需要怎么复杂。
浅淡的妆容平铺在这张脸上，勾得人心痒痒。
像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却足够精致绝艳。
张宁知道功劳并非出自她的手笔，是底子太强大，但还是忍不住自我肯定了一番。
秦桑婕瞅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还行，勉强能接受。
比她自己化的要好那么一点。
其实她这张脸，化上去的妆只要能不起到反效果就谢天谢地了。
张宁停了手，佯装收拾东西，其实心里暗暗紧张，不知秦桑婕会作何评价。
但是秦桑婕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心理活动，因为她就没往她身上看。
她起身，挑了双白色鞋拖换上。
其实应该配高跟鞋会更漂亮精致些。
但她实在对那东西热爱不起来，走个路还要怕崴脚。
比起漂亮和轻松，她还是选后者。
美是没有上限的。或许见到秦桑婕的那个人会觉得她就是那个上限。
但她已经美炸天了，再多几分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张宁：？
她一直心中忐忑，却迟迟没有等来想要的声音。
无奈，她只能怀疑又小心地看向秦桑婕。
对方不主动，那只能她主动了。
以她这个颜值，好像确实也应该她主动。
她在期待什么。
秦桑婕：……戏好多。
“桑婕姐，美死了，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她纯粹是发自内心地感叹和赞美。
秦桑婕：……
怎么听着这么不像好话，尤其后半句，一般都是出现在损人的语境里吧？
虽然她感觉到张宁并没有恶意，但她这个完美主义者，这个小心眼儿，还是控制不住难受。
她这个人，不善于创造气氛，只善于感受气氛。
然后感受完了呢，一旦觉得不合自己的意，就怪别人。
但是细想又觉得也情有可原，毕竟让她去调动别人的积极性，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能全世界来调动她。
秦桑婕多少有点生不逢时了，要是当个女娲，或者玉皇大帝什么的，比较适合她的性格。
“吃水稻和小麦，还能吃啥。”她觉得总是沉默也不太好，只能勉强回了一句。
她说的也是事实，但却不可避免地泄露了自己低沉的情绪。
毕竟让她装得很开心，她实在是装不出来。
而且那样的话，她会觉得自己脑子又有病又轻浮。
反正就是不想干出这样的事。
也难怪秦桑婕觉得难受，张宁这话明显让人很难接下一句。
还能吃什么，人活着还能吃什么，她总不能吃什么高科技药品或者变异激素吧，再说人长什么样和吃的能有关系？
非要和什么有关系那也是基因决定的吧。
她一边沉默一边心累。
张宁好像也有点被噎到，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
瞧瞧，本来气氛都能挺好的，怎么就非要往坏了带呢。
说话不过脑子是会伤害人的，心大的也就算了，但是像秦桑婕这样的，以她的修炼程度你不会伤害到她，但她会在心里记你一笔。
毕竟谁和她的快乐对着干就是和她对着干。
她本来挺轻松平静的，你上来一顿操作，她这内分泌激素急转直下。
有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抹杀别人的快乐比毁婚还要罪大恶极，她觉得。
所以往后的很长很长时间，她对你都没有好脸色，也是很自然的事了。
因为你已经把人得罪死了。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会为了洗清自己觉得是不是对方无理取闹了。
但你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做的错事太多，所以即使那么一点点好，也是在为你的错赎罪呢。
别说在含量上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抵消。
就算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伤过的心，能说好就好。
哪怕只是一个陈旧毫无价值的花瓶，破碎了你就是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最昂贵的修复剂，也补不好了，就算你有愚公移山的耐心，一点点将它拼好粘好，在看见的看不见的地方，也会有无数裂痕，脆弱不堪得一用力就能捏碎。
更何况人心。
如果一个人选择不原谅，并非她有意为之，实在是伤害太多太深，到底也没能抚平。
为什么，不能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停止呢。
在只有那么些许苗头的时候就扼杀，多么容易，也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非要将一个人伤得刻骨铭心，当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哪怕神祇降世，也无法转圜了。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做的都是无用功。
要么不要开始，开始那一刻，一切已成定局。
悲剧有时候并非刻意博人眼泪，也并非虚构，并非为了显得自己有多么高尚，多么深远的意境。只是真实。
人人喜欢喜剧，这是生理本能，会去向往让你快乐或能满足你内心情绪价值的东西。但悲剧一定存在，真的悲剧，和你所有的希望背道而驰，捏碎你所有的幻想，让你生理和心理不适，但它就是真实的。
没有任何修饰和虚构的它，就是这样的。
你接不接受，都没有关系。
你痛苦还是快乐，想上天还是想撞墙，也都没有关系。
“对了，”张宁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呼，“桑婕姐你等我一下我补个妆。”
秦桑婕：……
这屋子里也都是摄像头，她没必要非要在这补妆吧？
有点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难道这屋里有什么气运，在这化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