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犹豫,可能有两种情况,一,他内在的弯弯绕绕多,二,不够喜欢。
因为没那么喜欢,所以有顾忌,这样那样的原因说不出口。
如果真的够喜欢,那就是轰轰烈烈一团火,管它天上地下,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心脏喷涌而出。
藏不住的,也憋不住的。
如果还能忍,那就没达到她的标准。
标准高吗,她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放低标准的,才是有病。
为什么要低头呢。
你想低头,她不想。
宁缺毋滥,况且,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不是优秀到一定程度的,相处起来,也是难受至极。
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吧,距离产生美。
她不喜欢别人进到她的空间范围内。
这个空间有多大呢,因时因地、因情况制宜。
如果你不小心进入了,她应该会先是反感,然后把心防设得更高更厚,像堆堡垒一样,没有最坚固,只有更坚固。
她是这样的人。
所以如果有人想走近她,又成功走近了她,他一定够聪明,和她够合拍,才能通过她的层层标准。
她不知道她的标准和大众眼里的标准有什么差别,她没有对比过。
她对什么是优秀,有自己的定义,不会因外界改变。就算真的不一样也不要紧。
反正在她这,符合她心里的标准和定义,就是最优秀的。
她对自己有这个自信。但是这种自信不是平常提到的那种,而是一种很坚硬,不可撼动的东西。
再重申一遍,歌很好听,歌很好听,歌很好听,但她真的想说,要不你们慢慢唱,她睡一会?
这个活动,她可以旁观,可以享受,但始终不是参与者。
但是怎么说呢,她一来二去,还是说服了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
可能是各种奇葩理由。
她觉得,既然答应了,就要有始有终。
她现在走了别人会怎么想,就算再解释也会有别的想法,也会难过的吧。
她不但要呆在这里,还要表现得自己情绪非常好的样子。
其实她情绪还算放松,就是有点困,有点无聊,有点想睡觉。
真的,她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她觉得自己有圣母的潜质。
这操作但凡有点性格、有点主见的人都做不出来。
我管你怎么想,劳资不高兴就不奉陪。
不像她,憋了巴屈,竟然有种忍气吞声的感觉。
但凡不能按自己的心活着,在她这都是受罪。
她已经受了这么多罪了,为什么还要受。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是林黛玉,而是无数个林黛玉附体。越想越悲催。
整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希望。
他们这个包厢十分健康,黄赌毒都没有,主要是众目睽睽下,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一展歌喉罢了。
在秦桑婕的满腹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四个男生轮流唱,抢着唱,似乎都想表现自己。
跟什么孔雀开屏似的。
秦桑婕算是特别敏感的了。
正常谁有什么想法她都能感觉出来。
但是呢,总有那么些漏掉的时候。
比如现在,看着他们张牙舞爪地,秦桑婕并没有觉得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好,或者对方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挣表现才这样的。
她就觉得烦。
在那也不知道推搡什么,反正整体就是让她不适。
她这人,就见不得别人扭扭捏捏,哪怕你是在算计别人,阴阳别人呢,表面看起来也大大方方的。
不然她真的会吐血。
不是鸡皮疙瘩起来,但是这种形容倒有几分像她说的这种感觉。
每次到这种时候,她就不知道拿什么拯救这群人。
真的,这么说可能没人能理解这种感觉。
不但不理解,还会否定。
但是她真的奇怪,人,还可以这样的吗。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的吗。
就好像突然之间,变得让她全都不认识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过去的十几年真的是白活,从来没有看清过。
她都疑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真的很神奇。
人竟然能毫无所觉地,度过这么多年。
其他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呢。
身处其中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其实毫无所觉这一事实。
她不知道,因为她只是她,不是别人。
当原有的东西骤然改变,人理所当然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确实是。
因为你什么样,外界就会相应地反馈给你。
可这变化太突然了。
她措手不及,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改变,也改了,但是都没有用。
所以一个悲剧,就这么形成了。
可悲的不是它的形成,不是它令人唏嘘的原因,而是它不可更改的事实。
眼前是绝路,想回头,也回不了头。
牢牢地封闭,让人无路可走的那种。
她找过原因了,也尽力了,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她就不明白了。当一个人死活弄不清一件事的时候她会怎么样呢。
她会疯,会四处嚷嚷,会伤天害理,会愤世嫉俗,会恶贯满盈,一蹶不振?不,她不会,她只是不想明白了。
就这样吧。
如果一切都是这么无理取闹,丑陋嫌恶,她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改变不了,那就不改变了,哪怕这个事情会永远维持。
真的尽力了,她问心无愧。
这个肯定,是她给自己的。
不需要任何人附和她、赞同她。
别人又能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