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白-片』
“你应该有个名字。”
“就俩人,‘喂’不就够了。”
“那雾白怎样?”
“听声辨人。”
“还是要有个名字。你觉得呢?”
“好吧。那就‘淋雨’。”
“林子的林,羽毛的羽?好俗气。”
“不是,下雨淋雨那个。”
“好随便...”
“那你要怎样?”
“云雨!”
“有区别吗?”
“当然,把意思委婉多了。”
“就一个谐音么。”
“呐,是这样,不过还有一点,云多了就下雨嘛。”
“好吧,不过得给云加个草字头。”
“有区别吗?”
“当然。”
“会告诉我吗?”
“再大些你自个儿就明白了。”
“好吧,那就叫你‘芸雨’。”
“唔,就这样吧,看月亮。”
“好的。”
『听声』
寻隙探柳下河流,青畔顽童送花筝。
落入荷深人不见,下湖冷风亦闹声。
『球牲-梦』
都宁如同放大的影子,只是存在,而无人在意。没人知道这个国家的详细,也少有人出入其中。都宁是一片隔离之地,能传播的只有恶名。
——《十年之旅》节选
我喜欢旅行,热衷于各地的风景。我已经去过很多地方,还有很多要去的地方,从大学毕业起,我从未停下脚步,始终游走在世界各地。对我来说,走动的生命才是鲜活。然而,有一段时间,我的生命停滞了,尽管仍在走动。那是我学挍毕业又七年的事。
那段时间(大约七月左右,天还很热),我刚从海上回来,心血来潮看了场球赛,在比赛中得知了球王西尔。我并不着意这场比赛,当然也包括西尔,足球不是我喜欢的项目,之所以看比赛,只是消磨时间,之所以选择足球,只是心血来潮。它对我仅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我还是把它记录下来,它是我生命的一个结点,是都宁之旅的开始。
当时,我刚从海上回来,这我已经说过。出于种种意外,我在海上待的时间比预料长了一倍有余,而按我事先定下来的计划,我还要往海上划几个月。我不想打乱计划,又不要马上出海,于是决定找个内地国家晃个一年半载再继续打算。因为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正是看完球赛的第二天,事先又冇怎么思想,我轻快地敲定——前往西尔故乡——都宁。
从地图上看,都宁是个极小极偏的国,一路漫长。鉴于不曾了解,每次停车休息,我都向周边的人打听,出乎意料,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都宁的存在,也好理解,毕竟是个无名小国,但都宁的邻国(绕了点路,经过三个国家)也少有人知道,就很说奇怪。告诉我消息的也就三个——俩中年一小孩,据他们说,都宁是个极其恶毒的国家,他们告诉我很多细节,这里就不再一一描述,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未免太夸张了些,也不知是谎是真。
了解到这些消息后,我稍稍犹豫,最终决定继续原计划。我已经走了很远,好长时间来到,要是回去路上花的时间就都浪费掉,这一路可没有什么风景、情绪,疲劳需要补偿,即使失望,没见识过,倒也说不错。为保万一(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浪费掉),我又多做了些准备,包括近乎一整车的水和食物,一把忘了名的手枪及弹药, 还有一些零碎,记不清就不想了,反正无关紧要,总之我已做好万全准备。无人阻止,无人注目,驱车穿过马路,我深入都宁。
我开到傍晚,路边停下,睡到天亮。我草草吃了早饭,下车参观,沿公路四处侦查。
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聊。道路两旁一样的灰色楼房,挂的牌子不同,破败程度不同,其他就一个模子复制来的。我想着进去看看,走到饭店门口,被刺激性的不明气体赶走,换到一家商店,探头打量,架子上堆满足球,半新不新。柜台堆有一团灰影,模糊光线看不大清,我有意弄些声响,动也不动。我从霉气中离开。
转了半圈,我返回车里。马路上少有车经过,算起在都宁待的一年,我只见到三辆,当然是十分陈旧。不明白道路是修来何用。这个国家总有些莫名其妙。
天在亮些,街上三三两两聚起了人,从一路的见闻来说,数目还称的上许多。他们带着足球,大都破旧,找了人来对踢。我倚着车门,大大方方的观看,无人着意。
漠不关心打底,铺以重重冷漠,再刷层麻目,撒一点名为无啦啦的调料,最后摔在地上,是乏味的灰色。都宁的建筑如此,人也如此。看过几场无聊比赛,我突然明白了那三人言论的由来,对这么一座城市,再怎样的话语也不成恶意吧,我也会很乐意的说。
我看了半刻,钻进车里,打开导航,从死灵中离开。我放弃待上一年半载的打算,径直离开,不多时却又停下,因为我看到一个特别的小孩。我留了下来,只为记录男孩的生活。
我在都宁待了好几个月,接近一年,除了出国补充物资,我一直跟着这个小孩。他的生活极其简单(后来知道,都宁人生活都是这么简单):随便找个角落睡觉,不知名的房子进出(用排除法算是在吃饭,只是不知道为何房子不能固定),一定范围内游荡,其他就是踢球练球,再没有了。我事无巨细,把看到的小男孩全部记录,但是事件太少,语言实在难以翻出花样,没多久就腻了,一直没有放弃,只因为这是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长久法子,虽说微不足道。我写了一个又一个本,小厚一沓,我弄的很整齐,最后离开出海时,我还专门送到某出版社,给退回了,有够难过,只好作罢,当纪念也还不错。总之,我很无聊,具体的折磨之后再回想,先扯小男孩的“生平”,真假不清楚,部分无聊,部分好奇,就强迫自己跟那些都宁人打听的,想应该不会与事实差个多远。不过说,那些人如此麻木,提到男孩却似多了几分生气,也说是很神奇的事。
那些人都管男孩叫“球牲”。在都宁,“牲”是唯一一个骂人的话,但使用频率着实不高,必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