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心忙封住右臂的几处大穴,迅速的朝自己的寝宫走去,还好流华宫离他寝宫最近,要是再慢些,怕是这条胳膊就废了。他边走边冲着身后说道,“快快去将薛华叫来,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是。”一个黑影掠过。
承袭宫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急忙忙的赶来,冲着江公公喊道,“小江子,皇帝呢?”声音满是沧桑,却又不经意的带着些调皮。
江公公一听来着是薛华,忙恭敬道,“薛老,您来了,皇上他在内殿呢,刚不知怎得匆匆忙忙的就赶了回来,还不让奴才进去。”
老头轻咳了两声,“那你就在外面候着,没有皇帝的命令,谁都不让进,听到没。”
江公公忙应道,“奴才知道了。”
据说这薛华是皇上从江湖中寻来的老神医,本领通天,只要是这人没有断气,他都能给救活了。并因为他是江湖中人,皇上又格外器重,所以特许他在宫中可以不用守任何规矩,随便来往。
薛华为皇上施了针,开了三服药,拭去额角微微的汗珠,笑道,“这丫头对你还真是恨之入骨呢。”怪哉,此时薛华的声音哪还有半分苍老,全然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木莲心也微微叹气道,“是啊,怕是终此一生朕都无法博得她的欢心了。”
“那为何不告诉她当初的真相呢?你也是无能为力啊。”薛华收拾了药箱,坐于木莲心身旁。
“真相?想必她早就知道了十之八九了,若肯原谅,早就原谅了。”
“哎,都是上辈子留下的仇恨啊,你娘亲的病现在如何了?”薛华不禁感叹,生在帝王之家,有多少事情又是由得自己做主的。
“还是那样,整日痴痴傻傻,回不得宫中,也不认得朕。”木莲心一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得更是心酸几分。
“好了,你没事了,我也先走了,开的三服药,要按时服下,我会对外宣称是风寒。”薛华起身要走。
“谢谢你了。”
“没什么好谢的,各取所需,这些年的平静还不是拜你所赐。”说罢,薛华转身出了门。
天心朝历代规定,只要是贵妃以上的身份必须要经过百官朝拜,方才成立。当日顾梦馨和韩若翊亲手接过了皇上的册封诏书和贵妃印,分别被册封为梦贵妃和华贵妃。
当顾梦馨立于上方看着百官跪于身下,高呼着“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时,突然明白,这就是人千百年来所追寻的权力。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生杀大权都在举手之间。为了这样的权力,人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哪怕是在那个遥远的前生,也是如此。
“平身。”梦华两位贵妃同时应声道。
册封大典后,就是皇家特设的酒宴,宴席上百官尽情畅饮,舞女妙曼的身姿在官员前晃动,陪酒的女子也竞相为一位位大臣们敬酒,整场一副金迷纸醉的景象。
顾梦馨看着下面男人一个个色相毕露,开始有些不耐。并未向木莲心请示,便起身离开了席位。此时的木莲心正好在于韩相谈话,不曾注意到顾梦馨的离去。
连日里几场大雨,气候已经开始逐渐转暖,顾梦馨独自走在宣明宫外潇源湖边,看着深绿色的湖面波纹起伏,昏黄的天空照映在上面,好似散落的玛瑙石,颗颗都泛着圆润的光泽。明明是很美的景,顾梦馨却有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凄凉。
就在这个凄凉的小女子在自怨自艾之时,突然身后猛然的一个推力,她措手不及一头栽进了潇源湖中,春天的湖水还是彻骨的冰凉,连呛了好几口水,使顾梦馨很快头脑清醒了起来,她迅速的摘去头上的华冠,努力扬起头冲湖面望去,早已空无一人。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相信很快便有人来救,竟然闭住气,任由自己向湖底沉去,看着自己越沉越深,已经开始感到大脑缺氧,眼睛发黑了,迷离之极总算听到有人破开水面,向她游了过来,她呢,也就这样放心的昏了过去。
顾梦馨连着几日都昏昏沉沉的,有时觉得自己回到那个钢筋混凝土的世界了,看着母亲傻笑,有时有觉得自己还在这天心朝,日日跪在娘亲的棺椁前哭泣,可她不想醒来,一旦醒来两个娘亲都不在了,该如何是好。
“姑娘,姑娘,醒醒,青荷在等你呢。”青荷对着顾梦馨不停的轻呼着。这是薛华教得方法,说是顾梦馨不想起床,需要将她叫醒。
“小姐,小姐,快起床了。”小怜也在一旁轻声叫道。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叫了整整一日。
“好啦,好啦,莫要再叫了,耳朵都要磨起糨子了。”顾梦馨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丫头的叫喊了,只好起来了。
“姑娘你终于起来了,薛老说的果然没错。”青荷开心道。
“什么薛老薛小的,查出来是谁推的本姑娘没?”
“回姑娘,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青荷为顾梦馨解释着,小怜坐于一旁一声不吭。
“谁救得我?”
“皇上。”青荷顿了顿,“听说皇上本就染了风寒,那日入湖中救你,风寒又重了些。”
“恩,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有话和小怜说。”顾梦馨支走青荷。
“是,姑娘。”青荷走前仔细看了小怜一眼。
“小怜,很多事情不必自责,你母亲我会帮你想办法的。”顾梦馨伸起手,轻轻拍了拍小怜的肩膀。
“小姐!”小怜用惊诧的眼神看着顾梦馨。
顾梦馨笑了一笑,“出去吧。”不再说话。小怜无奈只得退出房外。
承袭宫中,薛华大声指责着木莲心,“你不知自己中毒了吗?还往湖中跳?”
“朕只是一时担心过甚,下次不会了。梦儿她怎么样了?”本来昨日已经恢复正常的手色,现在又呈出了乌黑色。
“那丫头是故意的,你所中之毒,虽是不严重,但确是她独创的,我没有相应的解药,只得用金针将毒暂时控制住,然后慢慢逼出。想必是那日她看你毒好,想试你一试,这才估计落水。”薛华没好脸色的说着。
“朕查过,那日她确是被人推下水的,至于是谁,还未查出。这毒现在怎样?”木莲心微微一笑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