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琅脸颊流过泪水,他噎声说着。
“可是,你要清楚啊,如果你选择入赘的话,从此,你就是萧家的人了,你爹娘写下的断亲书,也就不再是威胁的手段,而是真实存在的,从此,你不是白家人,要认我爹娘做父母,跟我一起奉养他们,生下孩子,也要跟我的姓。”
“日后,无论到哪里,你都会被人嘲笑,这些你受得了吗?”
萧娆认真地问。
谁嫁人?谁入赘?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是婚姻的一种形式罢了。可眼下的世界,甚至是千年以后的现代,男人入赘吃软饭,都是会被人鄙视到泥里,讲究一辈子的事情。
白夜琅日后要做官的,必须得考虑清楚。
“二姐姐,我是奴身啊,是那种主家一个不高兴,就要被出去光身打板子,提脚卖了,在主家眼里,我连人都不是,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九年,难道还会在乎外人的眼光和嘲笑吗?”
“我什么苦没受过!”
白夜琅轻声,眼睛湿漉漉的,“至于我爹娘……”他苦笑,“二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白绣娘虽然叫我三哥,但其实,我才是双胞胎里后出生的那个。”
“我比白绣娘小一个时辰,她应该是我姐姐,只是她出生
后身体不好,爹娘就把我和她的排行颠倒了!”
“那意思是告诉阎王爷,我才是那个白家身体不好的‘小三’,他要勾魂就勾我,别勾白绣娘,你瞧,从出生那天,我就被他们放弃了。”
“他们不想要我……”
他噎声,还能回想起几年前大哥来看他,无间说起这件事时,他心里是如何难受。
不大疼,就是闷闷的。
白夜琅垂头把泪水眨掉,他想接着说话,可是温热的手臂突然环上了他的腰,他被圈进了一个带着馨香的身体。
他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就见萧娆抱着他,明媚眸子里弥漫着心疼和怜惜。
“没事,夜琅,他们不要你,我要,你跟我回家吧,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
她轻声,伸手揉他的头发,让他靠近自己怀里。
白夜琅年纪小,身高跟萧娆差不多,头挨着她的肩膀,倒不显得别扭,画面反而很和谐。
他抿着唇,心里那点伤心,瞬间被扔个精光,徒余害羞和愉悦。
“好,我等着你。”
他小声说,两颊边的酒窝深深浮现。
——
两人拥抱了很久,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到了正午,白夜琅如今依然是奴身,请假时间有限,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回青县了
。
不过,离开前他脸上红晕都没消,被萧娆揉得浑身发软,心口炙热,眼睛里都快往出滴水了。
萧娆:……
一点事没有,她甚至有力气下田。
倒是白绣娘那边,离开田地,她跟贺志勇亲密片刻,就独自回家,面对着爹娘兄嫂,她有身为白家‘大宝贝’的自信,真是一点都没瞒着,全都说了。
“我知道家里有银子,足够给萧娆赔偿,把三哥赎出来了,娘,你快点拿出来给我,我们下午就去县城赎三哥!”
白绣娘理所当然地说。
白爹:……
白娘:……
白大郎:……
白大嫂:……
四个人同时懵住,浑身上下全都僵硬了。
白绣娘没有放弃贺志勇,这点他们能想到,毕竟,咳咳,她死心塌地的闹,而且,两人已经那什么过了,白家没想拦着两人的婚事,只准备让贺志勇努力劝服家人,求萧娆退婚,但,但她提的要求!
夜琅做赘婿就算了,可那些银子,起码要六、七十两啊,那是他们家所有的积蓄,想凑齐,白爹白娘甚至是得掏棺材本。
他们很犹豫,可奈不住白绣娘的撒娇和哭求,“要不,就答应吧,当是给绣娘的嫁妆了,老头子,你去拿银盒子,咱们进县一
趟,早点把事办了,将绣娘和志勇的婚事订下,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白老娘叹妥协。
白老爹万般无奈,站起身来。
一旁,白大郎垂头一言不发,白二郎求老婆去了,并不在家。
白大嫂不乐意了。
往日她奉承小姑子,半出自被洗脑,半也是为自保,她想着大郎是长子,奉养二老的话,能分到家里七成的田地和房产,小姑子一个女子,今年都十五了,过个一、两年出嫁,公公婆婆再疼她,给个十几、二十两的嫁妆也就罢了。
但是,六、七十两!
家里的田和房都卖了,也只值一百多两啊!
小姑子把他们当土匪打呢?
“不行,公公,婆婆,你们不能这样,我不同意,那么多银子给出去,咱们家不活?扎脖不吃不喝了?”
她惊声。
白老娘回头,一脸不耐烦,“大郎媳妇,你什么意思?你不同意,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啊?”
“躲开,别碍事。”
她正烦着呢。
白大嫂:……
正好,她也挺烦。
“我不能做主?我是长房媳妇,给你们白家生了两儿一女,这些年,家里的活都是我做,地里的活儿,大郎也干一半,满仓,满粮满山捡柴挖猪草,大丫
家里外头的活都能拿下。”
“小妹,,屁事不干,油瓶子到了她都不扶,这我就认了,可是,她个姑娘家家,未婚让人抓了奸,丢了那么大的脸,我出门都有老太太直接骂我,你们不管她就算了,现在还要掏空家底儿给她?”
“我不服,我不同意!”
她大声吼。
白绣娘一脸委屈,“大嫂,你什么意思?我用点爹娘的银子而已,你斤斤计较什么?”
“对,对啊,你吼绣娘干什么?银子是我和你公公挣的,我们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白老娘反应过来,变脸斥骂。
“你们挣的?大郎和我没下地吗?满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