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道德和准则,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死亡每天都会发生,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见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时代不同,条件不同,这是他们唯一生存的方式。
虽然能理解,但她短时间内还是无法直面这些场景。
上一世她的世界被糖一层又一层紧紧地包裹着,世间的疾苦和罪恶被隔离在外。
终究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半夜裹着毯子平躺在床上,脑袋放空,苏予墨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队友,因为不靠谱,她差点要把它抛到九霄云外了。
“系统,还活着吗?”
「宿主,I''m alive.」
要是以前,苏予墨还能吐槽几句,现在心里事情太多,她没有说太多废话,直奔主题。
“你们系统可以半途结束世界,跳到下一个世界吗?”
「宿主,不好意思,我们在结束任务之前不能结束世界。」
“那要是我死了呢?”
穿越小说中说只要人死就会回到现代,尽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系统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说不定可以负负得正。
「您死了不会结束世界,只会让您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人身上重来一次。」
得,又白问了。
“那我穿的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她已经离开这里,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
这样说来,她也算救了一个人,心里不自觉明亮了几分,未来的路也许并没有那么难走。
“没事了,你走吧。”
该问的也问完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了。
「好的,欢迎宿主下次询问。」
「До свидания.」(达斯维达尼亚)
会说几句外语也不能让她转变对它的态度。
除非系统能替她生孩子。
苏予墨翻身,看向那斯图所在的位置,思绪乱飞。
其实作为一个异族女子,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那斯图醒来。
经此一事,心里那斯图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武艺高强又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又无畏无惧,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是站在顶峰的人。
如今所有部落向他臣服,最艰难的一部分已经过去,只剩下后续安置的工作,铲除云丹汗王这个异心之人后,回到故乡,建立他的统一王朝。
把新的规则传到草原的各个部落,说不定这种以杀戮定强弱的方式可以被改写,草原人民生活的会好一点,至少能让他们免于战乱之苦。
他不是一个暴君,否则不会轻易放过投降的部落,至少得剥他们三层皮,把他们的尊严碾碎在地,让他们不敢有反抗的心。
但他没有这样做。
她有种感觉,维护草原的和平是他做这一切的初心。
问题来了,那斯图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已经三天了,那个神医给他的药不会有问题吧。
还是说神医是云丹汗王的人,不对,要是神医是云丹汗王的人,那斯图的计划岂不早就暴露了,连开始的可能都不会有。
苏予墨注意力集中到帐篷外,云丹汗王时不时会派人在外面巡逻,说是保护,实为监视。
老狐狸到底还是不放心。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远方,一炷香的时间里没有人再来,苏予墨披着毛毯下榻,穿上靴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木箱跟前,蹲下去。
轻声对着木箱说道:
“你要是再不醒来,你的草原就要跑了,跑到太阳上去,牛没了,变成星星,羊没了,变成白云,帐篷没了,变成月亮,阿布鲁也没了,变成玉兔。”
停顿一下。
“还有我也没了,就变成嫦娥了,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苏予墨把耳朵贴在木箱上,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也是魔怔了,居然做这么无厘头的事。
刚准备起身,木箱内部响起指甲划木材的声音。
苏予墨警觉起来,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到面前,翻来覆去,确定自己的手什么都没做。
今天阿布鲁也没有来,他说他要骑马去把那斯图的魂唤回来。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她赶紧蹲下,耳朵贴上去,声音又消失了,她想起谍战片里传递机密的动作,也开始用指甲划木板。
划出的声音令她心颤,就像小时候用指甲划黑板,所有小孩你看我我看你,面露苦色。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前两天她打开过木盖,为了圆自己的话,她对着木箱里他的“遗容”大哭特哭,几个泪点低的汉子在她的带动下也落下几滴眼泪。
现在就算外面的人听到开箱的声音,也不会怀疑有人诈尸,只会以为她又想他了,说不定还会嫌她烦,捂上耳朵。
苏予墨心跳加速,一种做大事的感觉从心底窜出,伸出双手移动木盖,刚打开一个口子,她停了下来。
若是真诈尸,她该怎么办。
没多犹豫,她继续刚才的动作。
诈尸他也是一个英雄。
木盖打开一半,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苏予墨只能靠呼吸确定他醒了,视觉受阻,搭在木盖上的手缓慢下移。
指尖在碰到布料的那一刻被人抓住。
死亡是什么感觉?
绝望又平静。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梦到远方的童谣,梦到飞驰的骏马,梦到满身鲜血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无数碎片撕扯着他,割裂着他,那种痛疼到骨子里,如蛆蚀骨,他挣扎,逃脱,却越困越深,陷入混沌。
很久很久,一个女声环绕在他耳边,空灵飘逸,仿佛来自天堂,她在说什么,他听不懂,好吵啊。
该醒了吧。
原来是她,还挺聪明,就是她摸哪里的呢?
意图如此明显,不能等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