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阳完全从地平线升起,淡金色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向外扩散。
散发出的光落在难舍难分的两人身上,仿佛蒙上一层金黄的薄纱,圣洁美丽。
缠绵的吻,一点一点渗透到对方的身体。
那斯图感觉到背上的十指指印,她的手指纤长,就是肉不多,这个女人这么瘦,以前肯定没好好吃过饭。
等回去了,羊肉牛肉,能找到的肉都给她吃个遍。
羊肉就算了,她不喜欢吃羊肉。
那个腼腆的少年看到两人脑袋动来动去,顾不上害羞,催促另一个人抬哈扎斯的尸体。
另一个还在睁着眼睛张望,试图从中学点技巧,被人一推,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人抬进木箱。
云丹汗王又多了一个人的唾骂。
吻到所有人收拾好行囊,马匹就位,那斯图才放开苏予墨的红唇。
走走停停的队伍再次启程,也许是离故乡和亲人又近了一步,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一个人的死去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那斯图下达征伐草原命令的那个早晨之前的很多年,他们在晚上都不能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深怕突如其来的偷袭。
幼时他们还没学会走路,就在妈妈怀里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也许有一天他们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但他们希望那暖洋洋的光辉能保护他们的家人。
马儿似乎闻到了风里飘来的家乡的味道,四只蹄子越踏越快,马鬃飘扬。
草原的风像个任性的小孩子,说变就变,他们出发时的风还很温柔,拂面清爽,骑到半路,冷风呼啸,像一头狮子张开大口吼叫。
那斯图从后面拥上来,粗糙的大手包裹住苏予墨的冰凉的双手,下巴蹭过她的秀发。
“手冷?”
苏予墨嘴唇打着颤,“嗯嗯,你不觉得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吗?”
这个男人手倒是热,难道真有阳气和阴气这一说。
她可不信这些迷信。
那斯图:“还真没有。”
苏予墨努努嘴,大声抱怨道:“你感觉不到冷,那是因为吹向你的风都被我挡了。”
那斯图听完这话,胸膛一震。
“怪我,没注意到。”
说罢手臂横抱住她的腰,一个使劲,苏予墨在半空中旋转至那斯图后方。
他用的力很巧,苏予墨在坐到马鞍上的那个瞬间没有感到骤降的疼痛。
有这么一个宽大的人挡在身前,她一下子就感觉寒风小了不少。
苏予墨的眼前全是那斯图,若是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出这匹马坐着两个人。
“抱着我的腰。”那斯图叮嘱道。
苏予墨手顺着那斯图的腰带穿过他的腰,来到腹部,侧脸顺势贴在他的背上。
那斯图身体一僵,该死,那香味又来了。
可惜苏予墨因为寒冷打颤没有感觉到。
她很难把现在的那斯图和其他人口中的那斯图联系在一起。
他们说,那斯图在战场上是战神,是疯子,是让敌人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吓得腿软的男人。
可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体贴,爱护女人的男人。
细细想来,和他接触后,她没有被他伤害过,除却第一次他不知轻重的掐她的腰和脖子。
倒是她对他有刻板印象。
莫非这人对待男人和女人是两个样子?
但这样的人,应该很受女人喜欢吧,他又是大汗,身边肯定有很多女人。
她开始忘了给系统说她想要一个干净的男人,现在补,还来得及吗?
那斯图迎着冷风说:“回去给你自己做个捂手的。”
苏予墨回过神,问道:“自己做?”
她的手工一塌糊涂,就连折纸这种简单的活她在做时都手忙脚乱。
哪里会做什么捂手的,在现代买一个手套就好了。
“不然呢?没人帮你,我们这里的人们都是自力更生的,你要是跟我回去,得学会自己生存。”
苏予墨觉得话粗理不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确实是她大人告诉小孩的第一个道理。
可这里条件艰难,没有成品,原材料得经过人手加工。
不过,没有经济压力,可以学到一门手艺也不错,就当是一个兴趣班了。
“你们那里的人……”
“该叫我们那里了。”
“哦。”苏予墨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好相处吗?”
那斯图拉着马缰,小臂和苏予墨的小臂碰触又脱离,来来回回。
他回答道:“看你,你要是蛮横不讲理,他们会打得你鼻青脸肿,说不定还会把你扔到马槽了,你要是友好,他们就很热心,愿意帮你做事。”
“那就好。”
前面的那斯图突然回过头问道:“对了,你真的有一个弟弟吗?”
苏予墨虽是冻得发抖,上方视线却热烈地不容忽视,她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没有看他。
啃啃巴巴地迟疑说:“没,有,吗?”
尾音上翘。
“我问巴木儿了,他说你愿意帮云丹汗王做事是因为他在野狼口里救了你的命,你想报答他,就答应了他杀我的要求。”
在巴图救助巴木儿的间隙里,他去问过苏予墨的事情,才得知,他那天梨花带雨向他哭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没有弟弟。
苏予墨没经历过这种因为自己说假话而被人拆穿情况,她很少说假话。
说假话一般是为了掩饰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或是通过说假话让某个人感到愉悦。
让她说假话的机会不多,因为这些她都不需要。
没有金钱的压力,她活得张扬恣意。
“这个嘛,我当时也是为了保命,随口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