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主家两匹马,和阿娘连夜往南边逃跑。
路上遇到了几个溃兵,我生来有蛮力,就趁他们没防备杀了他们,这两把刀就是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
但是我阿娘却被一没死透的突厥兵砍死。”
说到此处,十七忍不住显露悲恸。
缓了一下,才接着说,“阿娘临死前还在念叨着大周,我想让阿娘所求能得圆满,想要她可以安息。
我没有将她原地埋葬,而是让马驮着阿娘的尸身继续南行,辗转十几天,终于到了大周。
我听阿娘讲过,汉人死后要装棺下葬,我本想直接进城买棺材,却在城门排队时发现需要路引。
无奈下只能先在城外找个地方安下身来再作打算。所以昨夜才来此投宿。”
看洪福华站那儿不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我绝不是什么细作探子。东西突厥交战的消息不久后肯定会传到中原,到时你就知我所言非虚。”
见其不接话,十七又出了声,“若你还是不信,我可以用我阿娘之名起誓。”
说着就要对天立誓。
洪福华赶忙阻止。
刚刚不过是在心中感慨少年身世,才没有作声。
少年态度真挚,言语合情合理,再加城中探查到的消息,心下已经信了八九分。
但作为一个曾戍守北境四十多年的老革,不敢轻易放下防备。
故意语调疾厉,洪福华疑虑道,“你既不会武功,又是如何杀死那个溃兵?”
“他们在调戏我阿娘时,我在远处趁着他们不注意,先用箭射倒了三个,倒了三个后,剩下的警觉起来,再用箭就不管用了。”
洪福华心底揣测,这小子箭法该是不俗。
“剩下四人,我等他们近身时示弱,待其放下戒心收了刀,快速出拳打死了三个,又用我的短刃刺死了剩下一人。”
......
听这小子说杀死几个溃兵,本以为的几个就真的只是几个,不过三两人。
谁知居然是七个!
这小子管七个叫几个?!就算是溃兵那也是兵啊!
洪福华暗自心惊。
十七觑了他一眼,见他复而沉默,怕又被误会,补充道“我就是生来力气大,出手快而已,趁他们没戒心时讨了个巧。要是真刀真枪正面相对,我定是不行的。”
洪福华表面不见情绪,心底琢磨万千。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这少年的的力气我是领教过的,的确天生神力。
少时师傅常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兵家又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克敌制胜之法。
此三者合一,这突厥小少年的确能以弱胜强、仅凭己力杀了七个突厥兵。
最后一点怀疑终于消去。
洪福领着十七进了主屋坐下,洪福华适时开口,“有了棺木,你阿娘不日即可安葬。那安葬之后你是留在大周,还是等时机合适了就回突厥?”
“我以后就留在大周!”十七答得没有犹豫。
她在突厥十一年里,虽有父母在身旁,但因是奴隶,一家人没少受主家欺负。
自己天生神力,却因身份低贱只能任由主家小儿子打骂。阿娘早年被可敦嫉恨,毁了容貌,多年来战战兢兢。阿爹作为奴隶军冲锋战死,那她与父亲便已经全了草原生养恩情。
前不久,阿娘死在东突厥人手里,她对突厥更不会生出念想。
“好!我已经探听清楚,东西突厥确有战事。你尚且年少又不会武功,不会是突厥探子。
我观你心性坚定有孝德,应当不是奸恶之辈。
虽有桀戾之气,考虑到你作为奴隶在蛮族长大,不受教化,情有可原。”
说到此又上前几步将手落在十七肩上,低头看向十七温声出言:“你孤身一人,在大周也无亲友,我欲认你做个小徒弟留在身边,教你功夫,以免可惜了你一身神力。不知你可否愿意?”
这老头是个好人!十七极其笃定。
昨夜明明怀疑她是探子,却也给她准备了温暖床褥和热乎饭食。
明明还心存怀疑,见她阿娘无棺入殓,主动购置了棺木寿衣。
怜她年少父母皆亡,又以收徒名义收留她。
既如此,她又有何不愿的呢?
“我愿意!”掷地有声。
洪福华满意点点头,又严声道,“但是,你既留在大周,就是我大周子民,我不愿来日看到你用我教的功夫来对付我大周人。
你要是真心愿意做我徒弟,须得以你父母名义对天立誓将来定不会与大周为敌。”
十七没有犹豫,当下就跪地起了誓,随后又磕头认了师傅。
那匹被偿作棺材钱的枣色马,洪福华拒绝了,表示这马过于贵重,不肯接受,说是一副棺木而已,无需偿还。
十七又以拜师礼的名义再次将枣色马送给洪福华。
洪福华这次没拒绝,眉开眼笑的接受了,当天就骑出去溜了一圈。
说来也巧,洪福华找来给檀娘洗身换寿衣的妇人,正是十七之前借宿失败的第三家寡妇,人称张嫂子。
十七将檀娘葬在了村后的笔架山上,这样站的高望的远,阿娘要是思念阿爹了就能眺望北边。
整理遗物时,十七发现了一束结发。
阿娘信奉中原结发为夫妻的说法,跟了阿爹后两人夫妻情深,就各自绞了青丝,绑成两束结发,各留一份。
十七将这束结发贴身收起来以作念想,每当思念父母时便会拿出来看看。
下葬的事情忙活完,十七在吉华村就算是安定下来。
也不算安定,还有个大问题没有解决。
虽然说要做大周子民,事实上十七现在还是个黑户,日常生活不太方便,连城门都进不去。
洪福华找人帮忙,将十七以孙子的身份挂在自己户籍上,又给她办了张过所,方便他入城。
对外,洪福华就说十七是他收养的孙子,于是师傅还没有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