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千澈听着这带有嘲讽的话,依旧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于他而言,他早已习惯了各种冷嘲热讽,况且他也不在意他人是怎么想自己的。
可宋知微却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就从假山后站了出来。
“千澈殿下,你们王府的规矩就是这般纵容下人与主人这么说话的吗?”
钟离千澈看见宋知微的那一刻抬起头,不知为何,她仿佛一束光一般照亮了他。
莫离听到立马低头跪下:“少城主夫人,还请见谅,方才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愤愤不平,替你家小主人委屈?方才我就站在那边,亲眼所见是千澈殿下将你们小世子从树上救下,若非是他,小世子如今还不知伤的怎样。”
“只是我看了许久,小世子都自己上树去捡风筝了,也不见你们这些仆人赶来,如今你倒是倒打一耙将责任推给千澈殿下,仿佛是他不该多管闲事去救小世子一般。”
“分明是你们这些奴仆看管不利才造成小世子受伤,竟敢还如此理直气壮,责怪主人,我倒是没成想,南疆王室的竟是如此,养了一帮干吃白饭跟主子对着干的刁奴。”
宋知微字字犀利,直指莫离,将莫离说的无地自容,差点在人前哭了出来。
她摇着头,像是想到别的法子后,又说道:“少城主夫人不知,并非奴婢有意误会千澈殿下,实在是因为他从前,任性妄为,在王妃孕中的时候就伤过王妃一次,那次也是差点害的小世子无法降生,奴婢们这才心生警惕,害怕旧事再起.。”
莫离委屈的哭诉着,仿佛她才是有冤情的那一个人似的,宋知微全然不顾她的情绪。
蹲在小孩身边,温柔的问道:“小世子,方才这位大哥哥可是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小孩立马眨着大大的眼睛摇头说道:“不是的,方才哥哥帮我捡风筝,风筝飞到树上了,只有我一个人,我被树枝划破了手,是哥哥帮了我,哥哥是好人。”
宋知微心满意足的点头,只是庆幸还好这小孩没有被钟离穆夫妻俩给教坏。
宋知微起身,又换做方才凌厉的眼神看着莫离说道:
“你说他要害小世子,你刚刚可是亲耳听到小世子说的话了,难道你是在怀疑小世子说谎了吗?”
莫离惊慌失措的摇头,不敢抬头去看宋知微,连忙矢口否认。
“奴婢不敢……”
“你不过一介下人,从前之事已然过去,王爷尚且有心让殿下重归,你一个下人难道是要质疑王爷的决断,还是有心想让他们兄弟不睦不成?”
宋知微句句话都说在刀尖之上,让莫离哑口无言。
莫离一听连忙磕头赔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还请少城主夫人责罚。”
宋知微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向钟离千澈,说道:“你该求得原谅的不是我,而是千澈殿下,他才是那个受害人。”
莫离立马又掉了个头跪着磕头。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出言不逊,还请殿下责罚。”
钟离千澈抬眸看了宋知微一眼,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帮着自己说话,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莫离,只觉得下人做事无非都是跟随主人眼色罢了,他无心做那个以权压人的人。
“你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什么。”
莫离一听立马起来,带着小世子灰溜溜的跑了。
钟离千澈瞧见他们离开的模样倒是觉得十分可笑。
宋知微惊奇的打量他许久,钟离千澈被她看的有些茫然,问道:“你看什么?”
宋知微摸起下巴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与我那日在城外看到的张牙舞爪的那山贼真是一个人吗?”
钟离千澈听出了她的嘲讽之意,说道:“你不必在此与我冷嘲热讽,我与钟离千鹤本就不一样,他是钟离穆的掌上明珠,而我只是一枚无人要的弃子,我没有资格计较什么,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本就一刻都不想待下去,若非是你,我也不用回到这种地方。”
宋知微听这话也没觉得他是在责怪自己的意思,只是说道:“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不必拿着自己与你弟弟做比较,你吃过的苦,终有一天也能成为你身上坚固的后盾,他没吃过这些苦,也只能说明,他只是比你幸运一点罢了,这并非他的过错,也不应该是你无法释怀的心结,况且,你其实不讨厌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