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筝看到顾拂弦高挺鼻梁上戴着的眼镜,忍不住眉梢微挑。
几步走到顾拂弦身前,俯身。
长发不经意地,垂落到顾拂弦脸上。
几分痒。
顾拂弦望着听筝。
两人距离极近。
呼吸都几乎交融在一起。
从顾拂弦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听筝又浓又密的长睫毛。
眼睫轻眨间,眼眸里的潋滟水色也跟着晃荡起来。
像酒,可以醉人。
如此强烈的美色冲击之下,饶是顾拂弦,都不由自主地被恍了神。
心房内,一颗从初见时就被埋下的种子。
早已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而被美色蛊惑住的,不只顾拂弦一人。
还有听筝。
听筝认认真真地打量完顾拂弦,满意地弯起眉眼,夸赞:
“哥哥可真好看~”
故意喊他哥哥。
又故意尾音上挑。
顾拂弦被听筝这句“哥哥”唤回神。
意识到自己乱了分寸,顾拂弦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
可视线刚移开,又觉得自己做的太过明显。
好似在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互撩中,落了下风。
于是,复又看回听筝。
顾拂弦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做出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悠悠地问:
“不喊我老师了?”
闻言,听筝挑了挑眉。
似笑非笑地反问:
“……哥哥真想当我老师?”
顾拂弦没立刻回答。
听筝却忽然伸手,轻轻拨动了一下桌子上的古筝琴弦。
乐声清幽空灵,响在两人耳畔。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听筝仿若漫不经心的声音:
“我不信。”
不等顾拂弦开口,听筝又道:
“……哥哥这是刚做完任务回国吧?
不去别处,却来一所学校当音乐代课老师,真是屈才,也真是……
让妹妹我不得不多想啊……”
说着,听筝偏头,继续拨弄琴弦。
仿佛上瘾了似的。
一下又一下,恍若拨的不是琴弦,而是某人的心弦。
气氛越发暧昧起来。
“这架古筝叫什么名字?”听筝忽然问。
“云垂。”顾拂弦回。
听筝不需思索,便念出了一句诗:
“清筝何缭绕,度曲绿云垂。”
又问:“是取自这里?”
“是。”
顾拂弦点头,看着听筝,眸带欣赏。
没有谁遇到一位腹有诗书又思维共通,说什么她都能很快反应过来的人,会不欣赏。
听筝听顾拂弦承认,却忽然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
教室内,忽然就变得很是安静。
听筝静静地望着顾拂弦。
再开口,语调慵懒随意中,又带着几分了然于心的笃定。
“带什么乐器不好,偏偏带着古筝来我面前上音乐课……
哥哥这是不想让我窥探你的心思,还是……故意诱我窥探你的心思呢?”
顾拂弦心思被点破,反倒越发从容起来。
他没接话,似默认。
只好整以暇地,回望着听筝。
听筝的目光落在顾拂弦的眼镜上。
慢悠悠地伸手,摘下眼镜,垂眸看了看镜片弧度。
“无度数的平光眼镜……”
听筝纤细好看的手,轻勾着眼镜。
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却抬眸,直直地望着顾拂弦。
唇瓣轻启,声音里仿佛有一把小钩子,在不加遮掩地撩拨:
“哥哥不近视,却戴眼镜,不会是想要……
勾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