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堂心中惴惴不安,但凡有万一的可能,他都不敢错过。如果船上的人真的是卫青梅,那她是被胁迫到此,还是与唐元基旧情复燃?
两种可能他都不希望是。
“我要到船上去,劳烦妈妈为我安排。”
老鸨神色为难。
“这怎么能行。开门做生意的,要是让恩客们知道,回头不敢来了。”
江玉堂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往空中一抛,扔到老鸨怀里。
“我只是想寻摸个机会,认识认识少将军,妨碍不了妈妈的生意,妈妈通融一下吧。”
老鸨眼睛发亮,美滋滋地拿起金子,谄媚地笑道。
“小事一桩,妈妈我一定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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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梅到船上的时候,陪她的侍女说少将军军中还有要事,劳烦小姐再等等。
卫青梅在船舱里等了一会,吃了点糕点水果垫肚子,始终不见人来,她就想到船头透透气。
侍从想是怕她跑了不好交差,所以卫青梅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烦不胜烦。
她故意把人支开。
“这位姐姐能帮我拿个暖手的汤婆子来吗?”
“侍卫大哥麻烦帮我拿把椅子,我要坐在这里赏月。”
……
最后只剩下一人留在她身边,卫青梅让她走。
侍女不肯答应,瑟瑟道:“如果姑娘在船上出事或者逃走,少将军会打死奴婢们。”
卫青梅不打完今晚这场“硬仗”,就不可能走。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我来都来了,若是逃走,岂不是前功尽……”
声音戛然而止。
侍女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冒出一个蒙面男子,身材高大,给了她后脖颈一个手刀,侍女两眼一闭失去意识,然后被蒙面男子放倒在地。
卫青梅瞳孔骤缩,刚要放声喊人,对方的手抬起来,卫青梅立刻捂好嘴巴。
别……别打她,看起来好疼。
卫青梅被人拖着进了船上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头密密麻麻摆满杂物,留给人站着的空间很小。一进门就被浮灰呛了一嘴。
蒙面男子听见动静立刻捂上她的嘴。
“唔。”卫青梅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将对方的手拉下来,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大掌盖住她整个下半张脸,雷打不动。
卫青梅一进门,就对刚刚幼稚地把其他人喊走的行为后悔莫及。
等她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后,对方才松开手。
卫青梅小口小口喘着气,呼吸新鲜空气,强装镇定跟对方谈判。
“壮士知不知道包下这条船的人是唐少将军,他是个以一当十的武将,深得圣上器重,而我是他请来的客人,也是心爱之人。
你如果对我动手,唐少将军不会放过你,将整个京师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而如果你放了我,那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子,你看这个交易怎么样?”
唐元基凶名在外,十分嗜杀,京中人常拿他来吓唬小儿,止小儿啼哭。
卫青梅想先把人吓住,再用钱打动。
屋中气氛一凝,虽然看不清脸,但卫青梅能感觉出来他并不同意,甚至有点生气。
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卫青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对方没有动手,只是冷着脸拉下面巾,露出一张隽美如玉的面庞。
“江玉堂?你怎么在这里?”卫青梅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个鸭蛋,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江玉堂步步逼近,眼底似有雄雄燃烧的怒火,在窄小的空间里压迫感极强。
“这话我也想问你,少东家为什么在这里,还打扮成这幅模样?”
他抓起她的手臂,将人拉到身前。
卫青梅脚步一跌,差点摔到他胸膛上,她用手抵在他身前,竭力保持距离。
“我、我受人所邀,来这里赴约。”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我乐意穿什么就穿,跟江公子你有什么关系,这是你打晕我身边人,把我拖来这里的理由吗?!”
江玉堂看上去怒火中烧,卫青梅何尝不是。在他摘面巾之前,她脑补过自己会受到不堪的羞辱,甚至会死。
但他什么都不说,让自己陷进这种担惊受怕中。
卫青梅越想越气,扯开他的手,狠狠地推了江玉堂一把。
别离她这么近。
江玉堂没想到她会突然推人,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脑袋撞上了货架一角。
砰地一声。
卫青梅立刻就后悔了。
她伸手去检查江玉堂的后脑勺,看看是不是撞到了,有没有伤口。
“撞到了吗?疼不疼?”
江玉堂一下子猩红着眼,一手捂着脑袋不让她碰到,狼狈地看着她,推开她的手,说了一句气话。
“不疼,用不着你假好心。”
卫青梅收回手,表情颇为受伤。又不是泥人,谁还没有三分性子。
“我不知道后面有架子,不然我不会推你。你这人真不讲道理,如果你不挟持我,也不会有这一出。告到官老爷那里去也是我有理!”越说越委屈。
江玉堂冷笑一声,似在嘲讽。
“我在外边见你打扮怪异地上了船,以为你有危险,上船救人。”
卫青梅听到解释,表情刚好一点。又听到他说。
“看来是我枉作小人,打扰你跟唐少将军的好事了。”
“我没有。”卫青梅被气红了眼,她清清白白,决不能接受这种诬陷。
“那你现在跟我下船!”他态度强硬。
卫青梅咬着嘴唇,犹豫了。
卫凌还在等她救命,她不可以走。如果告诉江玉堂呢?他有权有势,肯定能帮她。
求助的话刚要出口,夜晚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的画面突然闯入脑中。
卫青梅的喉头仿佛被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可以相信他吗?
江玉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