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欣赏着,她对美好事物向来无法抗拒。
须臾,小苏朝元轩走去。
元轩沉迷于手上的活计,并没注意到她的出现,直至她近得可以看清他嘴角上的绒毛,直至他发现身前多了一片阴凉。
他优雅地抬首,笑微微地扬起手中柳条编织的头冠:“云筑方才教的,我又加以花朵装点,乍一看倒有几分像花神之冠,”顿了顿,又说,“配你这身衣裳到也相衬,小苏不妨戴上瞧瞧。”
元轩说话时,眼眸中流动着撩人心弦的光芒,特别是他上扬的嘴角,透着期待与欢喜。
小苏在他身前蹲了下去,双手搭在他的膝头上,咂吧了下嘴,道:“元轩哥哥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愉悦得很。”
元轩笑而不语,只将柳条头冠整了整。
小苏又说:“往后便多笑一笑,不那般端着,小苏倒觉得更亲近些。”
“嗯?”
元轩扬起稠密的睫毛望向她,他眼目清澈,如蓝天般明静,再衬上白皙的肌肤,俊俏中透着清雅,小苏竟看得痴了。
见她不语,元轩说:“若是小苏喜欢,元轩哥哥照做了便是。”
如此美色,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只元轩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小苏反倒局促起来:聂王君的孩子,个个明艳动人,却又美得不相同。太子哥哥高冷,三王子明艳,元轩哥哥青莲一般脱俗,她不敢再去想那几位姿容绝尘的公主。
与他们而言,她觉得自己就像万花众中的一垄虚竹,朴素得很,突兀得很。
“小苏……”元轩噙着若有似无地笑。
小苏不敢直视他,扭首远眺:“有这么个美好的地方,元轩哥哥怎么没有早些告诉小苏?”
元辰宠溺地望着她:“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如此景色。”
他拾起脚边描绘精美的风筝:“年前无事做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风筝是只硕大的七彩蝴蝶。
接过风筝,小苏唤来香怜,让她托住蝴蝶,自己握着线轱辘边跑边松丝线。她越跑越快,手上的线越松越长,不多时那风筝轻晃了两下,竟飞了起来。
“元轩哥哥,飞起来了……元轩哥哥,飞起来了……”小苏如个孩子似的喊叫着。
阳光下,她的脸上漾起浅浅的笑意。待手中的风筝扶摇直上,那一抹浅笑瞬间化开了,染红了她清丽的小脸。此时的她,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元轩坐在树影里,嘴角含笑,也只有在云藻宫,她才能如此无拘无束。
云修迎风跑了几个来回,手上的金鱼每每只要离开云筑的手,便病秧秧地落在草地上。
小苏瞧见,将手中的线轱辘交给了香怜,抢过云修的,说:“瞧本郡主的!”
那条金鱼到了她手上,仿佛沾染了她的灵气,不多时,便如活了似的舞动着尾巴。
元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蝴蝶冲入云霄时,她又笑又叫的样子;抢过云修的线轱辘时,她傲娇的神情,无一不落入他的眼底,孤寂多年的心,在那一刻被填得满满的,也在那一刹那竟生出数种念头,左不过是希望她能远离纷争,永远如此时这样肆意畅快……
金鱼飞上高空,她将线轱辘递还给云修:“本郡主先去歇歇,你们只管放风筝,放得最高的那个,大王子有赏!”
说罢,她向他跑来,身上的纱衣随风飘动,简直就是个贪恋人间的仙子。他温柔地看着她,待她近了,才柔柔一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拿旁人做人情了?”
“元轩哥哥可是小苏亲近之人,怎会是旁人?”
见她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元轩愣住了,细品之后,又有几分窃喜:“你惯会偷懒……也罢,便陪我坐坐!”
“那是自然……”
扬在脸上的笑直及眼底,她就知道,他拿自己没有法子,抽出袖中的锦帕,铺在元轩的脚边,嫌弃地拢了拢耳边散落的碎发,随即坐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膝上。
随性不做作的动作,惹得元轩一阵轻笑。
她闻声扭首,问道:“笑什么呢?”
元轩指着她凌乱的青丝说:“发髻散了……”
闻言,小苏的脸顿如熟透的虾子,“嗯”了声,扭首急唤香怜。然而,香怜并未听到。
元轩了然一笑,白晳的指头无比灵巧地解开她乱了的发髻。
感受到他轻而柔的动作,红潮未减的小脸更加滚烫:“元轩哥哥,不妥……”
“嗯?”元轩以手作梳轻轻地梳理着发丝,“小苏是要自己束发?”
迟疑了一瞬,小苏嗫嚅着说:“还,还是有劳元轩哥哥……”
就知道你不会。元轩轻笑,不经意间目光滑过她白玉般修长光洁的颈脖,手上的动作不觉一滞,脸上一抹桃红顿时晕染开来。
感到身后之人的异常,小苏忐忑唤道:“元轩哥哥”。
“无事……莫动……一会儿便好……”
元轩极快地移开目光,手颤抖着将珠簪重新插入她的发间,掩饰似的解释:“忽尔想起幼时,母嫔最爱在此处放风筝。”
“良嫔娘娘?”小苏第一次听他提及良嫔。
“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母嫔为何总是在此一坐便是一整日……”元轩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那一双眉头紧锁,就如那一日他们在宫道初遇时,整个人透着落寞与忧伤。
他轻柔的声音中透着沙哑:“那时父君初登大宝,封后之后,又封了一名贵妃,两位嫔妃。我母亲良嫔,就是在此处放风筝得了父君青睐……母嫔初次侍寝便有了身孕,再之后生下了我,独住云藻宫……小时候,我也爱笑,爱闹,淘气得很。直到有一日,我自太学归来,发现母亲不停地呕血,我哭着求父君……”
说到此处,元轩双目猩红,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小苏不由得握住他冰冷的手,眼眸亦是含泪:“元轩哥哥……”
良久,元轩止住了哽咽,一双唇瓣白得几近透明:“她一直昏迷着。没有人告诉我,她是怎么了;也没有人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会醒。每日自太学归来,我都守在她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