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花瓣如落雪般施施然落下。
元轩拾起一瓣落花,送至眼前凝视良久,忽的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只要一日未传来她离世的消息,她……便会有回来的一天!”
“回与不回,辰都得替她把这仇给了了!”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假山上的清泉,昼夜不息地流泻而下,落入池中,漾起浅浅的波痕。波痕微微荡拂着山石,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响亮。
“那……议亲的事?”
犹豫片刻,元轩缓缓地问出了口,那神情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又好似极其要紧的事。
闻言,那张峻美的面庞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着,修长的指头更是紧紧捏着玉盏,若不是在长明殿,那玉盏怕是早就被他捏得粉碎。
“本太子的亲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置喙!”
“……可你终得娶妃,他们逼父君又逼得紧……”
元轩说得风轻云淡,句句却又戳中他的痛处。
元辰赤红的凤眸微湿:“明日,辰便请命北下,看他们能奈我何?!”
元轩望着决然离去的元辰,温和的眸子刹那间暗淡下去,他静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一塑雕塑,周身弥漫着无法形容的落寞。
夜色渐深,掩去了满院的悲伤……
紫宸殿。
聂王君半支着身子歪靠在龙榻上,似睡非睡。他健硕的身上仅着了明黄的内袍,内袍的衣带未系,袍襟半掩,裸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胸膛。
“孟贵妃驾到……”
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聂王君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了然,一丝轻蔑:她倒是沉得住气,真不枉孟淮二十载的栽培!
同时,他又暗自庆幸,若孟豹亦如她,那他真不是孟氏一族的对手。
聂王君稍稍欠了欠身子,半眯着眼看着猎物似的看着孟贵妃款款走来,
今日,孟贵妃一头乌发高高挽起,鬓边斜簪了朵大红牡丹,光洁细腻的额上贴着时新的花钿,眉眼倒是依旧描得精致,入鬓的眉稍,桃花红的眼尾,春水荡漾的眼神,与那五彩织锦亦无法完全包裹的高耸的胸脯,无一不让人神魂颠倒。
她宛若从画中走来的魅,一身水绿色碧烟罗逶迤拖地,随着莲步轻移,只觉碧波荡漾,温香撩人。
见她走近,聂王君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璃儿见过王君!”
同样是请安,孟贵妃总能与众不同,这一身衬得身段凹凸有致的打扮不说,就这寥寥数语,亦说得柔中带媚,娇中带嗔,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璃儿,来,过来坐!”
聂王君收起手中把玩的念珠,玩味似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总能恰到好处的展现她的风韵,若说一点不爱是假,若说爱……心中嘲讽的冷哼了声。
孟贵妃浅笑着温情款款地走至榻前,侧坐了半边身子,并娇声说道:“璃儿听闻王君为北方之事,烦恼的几日都不曾好好用膳,心疼得紧,想着亲手做了几道小菜,送来给王君解解乏!”
“好哇!”
聂王君坐直了身子,看着她翘起葱管似的指头,从婢女捧着的食盒中端出四样色泽诱人,摆盘精致的菜肴,尔后又拿出一壶女儿酿。
他耐人寻味的目光瞥过女儿酿,落在孟贵妃胸前的高耸:“珍馐美人,无一不让人垂涎三尺!”
孟贵妃媚眼如丝,咯咯笑道:“王君就会打趣璃儿!璃儿又非菜肴,怎好与它们相提并论?”
聂王君剑眉一挑,故作严肃道:“有何不可,不都是秀色可餐!”
“王君……”
一声娇唤,孟贵妃半掩着面风情灼灼地望着榻上的男人。她爱极了这个男人,这些年从不曾变过,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
至少与柳紫霜比起来,是!
因而,她极其恨柳紫霜!
聂王君笑而不语,有力的大手揽上她的纤腰,臂上再一使力,方才还坐着的女人已在怀中:“啧啧,如今璃儿的风情更甚当年,只这一声就让本君酥掉了半边身子。”
孟贵妃娇笑着往后倒去,聂王君本就有意撩拔,顺势,大手覆上她的高耸:“璃儿一如当年,让本君爱不释手……”
孟贵妃也是好手段,嘤咛一声,藕节似的雪臂勾上聂王君的脖子,随即送上自己的香唇。
到了此刻,原始的冲动占居男人的身和心,滚烫的唇立刻覆上女人的唇,霸道地撬开檀口,吸吮,啃噬,只为更深层次的深入。
他与她之间,也只有此刻是相濡已沫。
很长一段时间,殿内,只闻女人的娇喘伴着男人沉重的呼息……
早在两人说话间,两名婢女悄声退了出去,并掩上了殿门。
尹大监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他吩咐小内侍送两名婢女往偏殿,自己靠着门框打起盹来,此情此景,旁人守着,他如何也不能放心的。
待他醒时,殿内已经静了下来。
他凑近了,隔着门缝张望了一会儿,确定聂王君没有唤他,又靠在门框打起盹儿来。
“王君……”
孟贵妃涂着豆蔻的指甲一下一下撩拨着聂王君宽厚的胸膛。
聂王君左手拥着她,右手意犹未尽似的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揉捏着。
“嗯?!”
“璃儿上次同您说的事……”
聂王君打了个长长地哈欠,问:“不知璃儿说的是哪一件?”
“王君——”
拖着长长尾音的话语,似娇如嗔:“璃儿就知道您说笑呢,太子议亲这样的大事,您怎会不记得?您就说嘛,晴儿如何,当不当得太子妃嘛?”
哼!现在就开始算计本君的儿子了。
聂王君心中万分恼火,面上仍旧波澜不惊,道:“孟府嫡女,家世、人品、样貌自然都是出挑的,只是长幼有序,王长子元轩尚未娶亲,要议也是先议元轩。”
“太子是国之储君,自然不能仅论长幼先后的——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