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小凝，”
林琛的电话姗姗来迟。
“你还在楼下大厅吗？”
“好的，我现在过来。”
赖凝轻轻舒了口气，在这坐了大半天，再待下去，前台是不是该质疑她的目的了。
她慢慢收拾桌上小路留下的零食，刚才着急没留他的联系方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境遇，只能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金小姐又来给贺总送爱心便当了。”
“可不是嘛，听说她最近在考营养师证，这是专门冲着贺总的养身去的啊。”
“看来贺总是好事将近，咱们就等着吃喜糖了。”
……
赖凝背对着大门，直到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走远，她才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朝电梯方向看过去。
大波浪卷垂至杨柳腰，左手挎着最新款的Lv，右手松松提着一个保温盒。
单看背影，就已风情万种惹人爱。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惺惺相惜……
一连串的成语不经过赖凝的同意，便蜂拥至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开始后悔来云塔了。
翻出贺州发回的信息，每一个字里都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片刻后，林琛找到赖凝。
“小凝，实在抱歉啊，贺总上午有个重要会议，刚忙完。”
赖凝露出职业的微笑，神情完全看不出一丝不耐烦，只轻轻回复道。
“没关系。”
“那咱们上去吧。”
林琛领着赖凝去电梯处。
“好。”
赖凝跟在林琛身后，直觉却告诉她现在上去，不是好时机。
到达会客厅时，贺州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百叶窗帘拉下，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赖凝凝神听了片刻，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
外间的同事给林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进去。
赖凝明白，贺州现在不便被人打扰。
尽管已做了万全准备，但真正碰上，还是会像被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揪了揪背包上的小挂件，赖凝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从里打开。
金悠然脸色微红地走了出来，她抬手捋了捋胸前的卷发，米黄色连衣裙的裙角有不起眼的褶皱。
“金小姐好。”
林琛起身礼貌的打招呼。
金悠然同样向他颔首致意，随即目光淡淡扫过一旁的赖凝。
赖凝垂了眼，装作不认识。
“林助吃过午饭了吗？”
金悠然柔软的声调缓缓响起，真像个体恤下属的好老板娘。
林琛抬腕看了眼时间，笑着回答。
“真是，都到饭点了。”
知道林琛找贺州有事，金悠然便不再多言，只说辛苦林助，目光却始终瞟向赖凝。
朋友圈的那张照片，金悠然当天就删除了。
只因贺州在动态底下留言“不好看。”
直到金悠然坐上电梯，赖凝才重新抬头。
“进。”
屋内传出冷冰冰的一个字。
赖凝进去的时候，一眼就发现贺州已换了件衬衣，她心里突然有不好的猜想，看向贺州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心酸。
贺州并没有注意到赖凝的变化，他拿起桌上的水果拼盘，用叉子夹了块火龙果放到嘴边细嚼。视线落在赖凝身上，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对着林琛开口道。
“路营的项目你来跟进。”
林琛明白，意思是让他来安排赖凝的去处，以后工作对接也由他全权负责。
“好的，贺总。”
贺州继续吩咐：“晚上的聚会，挑几瓶好酒带过去。这次人多，记得多拿点。”
林琛点头答应，又像想起什么，不放心地问：“喝的时候要不要想点辙？”
贺州摇头，“都是老狐狸，那些把戏都是他们玩剩的，算了。”
“那你——”
“先这样吧。”
贺州打断林琛。
最近的酒局不少，贺州的胃——
林琛不再多言，退到一边回：“行，那我先带人去办公室。”
说着就要带赖凝退出办公室，却不料被贺州一把叫住。
“你先出去。”
林琛有些意外，却不敢多问，只撇头看了一眼赖凝，见她神色如常，便不再多言，转身出去。
办公室的门啪一声在赖凝身后关上。
她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没有人开口说话。
整个办公室就像沉入了幽暗的深海，连心跳那几不可闻的声响，都被狠狠压死在凝固的空气中。
贺州抱着双臂，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对面的人。
赖凝呆站了好一会，才从诡异的紧张中缓过点神，她走到沙发旁，找了一个离贺州最远的位置坐下。
桌上摆着丰盛的午餐，饭香味扑面而来，却让人提不起任何胃口。
她不清楚贺州留下她的意图，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赖凝不准备做无用的反抗。
赖凝收敛了神情，抬首望向对面。
贺州仍是紧紧盯着赖凝的脸，一言不发，眼底流转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凉意，似乎想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窥探出此刻的心情。
赖凝吞了口口水，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正常。
“饭菜都快凉了，贺总还是先吃饭吧。”
不要辜负了金悠然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贺总终于有所动作，他从椅子上起身，笔直的长腿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踱步来到赖凝对面。
“赖小姐，你这是在监督我吃饭吗？”
这话一出，赖凝像被人点了哑穴，半天出不了声，一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在贺州的脸上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