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转过脸,一双眼因着哈欠水光潋滟,美得跟那水里头的妖精似的,看得人心头直颤。
她摇摇头,“我不想躺着了,骨头都酸了。难得能进一趟东宫,我想各处瞧瞧,可以么?”
宫女为难。
她本只是长乐府宫婢,因着昨夜被临时调拨来伺候平安郡主,哪里敢拿东宫的主意?
正要小心再劝。
后头青影走过来,笑着插手行礼后,便让那宫女退下了,指了指身边跟着的小黄门,道:“郡主,他叫来喜,是殿下跟前伺候的。您要是想走走,让他陪着您。”
居然一点没防备她?
苏念惜有些意外,却不知青影自打昨夜听她那声‘尖叫’后,就认定太子殿下对她做了什么。
如今看着平安郡主,就跟看他们太子妃娘娘差不多。
自家女主子,要防什么?
来喜机灵上前,一脸谄媚地笑:“奴才来喜,见过平安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那毫不掩饰讨好的模样,把苏念惜直接给逗笑了。
点点头,“好,那你带我随处逛逛吧?”说着便要起身。
来喜立马跑过去,一甩袖子,让苏念惜搭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才仔细退后,笑着问道:“郡主可有想要去的地儿?”
一边又站到上风口,替苏念惜挡住风,一边笑道:“前头明德殿,是殿下议事之处,咱们不好过去。不若奴才领郡主往后头走走?”
苏念惜瞄了眼岁数不大却周全聪慧的小黄门,心情不错地点头,随着他一边往后走一边问:“后头有什么?”
“回郡主的话,后头有的那可多了!不说旁的,后头的园子里,有一棵五百年的银杏树,是外头见都不见到的古物呢!还有殿下日常修身养心的佛堂……”
青影瞧着人越走越远,朝两边点点头,有几人便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他转过身,正要回明德殿。
就见闻老大夫皱着眉从前头走来。
他还甚少见这位老大夫有过这种神情,心里一沉,立时迎上去,“闻老,可是殿下又有何不妥?”
今日回宫后,太子又咳了血,只不过没几人知晓。
闻老摇了摇头。
青影心头一松,不等说话。
却听闻老又道:“平安郡主呢?”
青影刚落下的心又提起来,“去后面看银杏树去了,怎么?郡主莫非……”他微微一顿,声音微低,“有何不好?”
闻揪了揪胡须,想了想,道:“不是小事儿,殿下何时得闲?我亲自跟他说。”
青影一想也成,转身去了明德殿,正好看属官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退到一边,等人都散尽了,才准备进殿,不想就见太子殿下也走了出来。
立马迎过去,“殿下。”
裴洛意揉了下额角,问:“平安如何了?”
青影立时笑道:“闻老出手,自然无碍。现下正由来喜陪着,去后头看银杏树去了。”
裴洛意微讶,随即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怕晒得慌。到底小孩儿心性。
点了点头,正要往后头走。
就听青影说道:“殿下,闻老让您得闲了,过去一趟。”
裴洛意脚下微缓,“只让他配药便是,孤会配合治疗。”
青影有些意外,从前殿下对闻老的苦口婆心甚少放在心上的,这怎么突然就这般配合了?
却道:“好像是平安郡主的事儿。”
裴洛意立时站住,眼底的温和已散去,看向青影时,眸色骤深,“平安怎么了?”
青影心头微凛,“闻老没说,只请您过去。”
“这是老朽先前从她那伤处放出的血。”
东宫的南边一间偏殿里,闻老端着一小薄盏的血,放在桌上。
一抬头,瞧见裴洛意皱了眉,嘴角抽了抽,道:“一点儿血,要不得命!”
裴洛意想着她昨夜才……被自己吸毒时流了那许多的血,脸都白了,如今又被放了这些血。
微微扣紧腕间念珠。
寒声问:“这血怎么了?”
闻老听着这声儿,暗暗翻了个白眼,又道:“你闻闻?”
裴洛意朝他看了眼,见他并非是戏弄自己的模样,微微凑过去,除了鲜血的腥甜味外,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莲香。
与那小姑娘身上时常散发的香味一般。
他抬身。
闻老已说道:“闻着莲花味儿了吧?”
裴洛意点头。
老爷子的脸色可谓难看,挥了挥手,等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才坐下来,用芭蕉扇使劲扇了扇,说道:“这味儿若是我料得不错,乃是合欢莲。”
“合欢莲是何物?”裴洛意问道。
闻皱了皱眉,朝裴洛意看了眼,道:“房中助兴之物。”
裴洛意微顿过后,眼睫倏然一颤,朝闻看去!
闻摇着扇子,又道:“倒也不算毒药。这玩意儿,本是青楼里调教不听话的姑娘用的。中了之后,只要被男人破了身子,便就无碍。可平安郡主身上这毒,坏就坏在,中了至少有一月了,不得破……咳,不得解开,药性便贯穿全身。且随着时间长久,药性会越深,以致最后对男子做出失狂失态之举,都是有的。”
老爷子脸色倒是淡然,毕竟行医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只是顶着太子这一双越来越寒气逼人的眼,就觉得脑瓜子凉飕飕的。
这扇子也不扇了,丢在一边,又点了点那血,道:“这回也算阴错阳差,她身上这伤带出了血味儿,叫我闻出了不对。哦对了!”
说着,又一拍手,看向裴洛意,道:“她这伤口的毒瞧着像是吸出来的?若是不小心沾染了郡主的血,怕是少不得会被刺激得心浮气躁,你吩咐底下人看顾着些解毒的丫头,莫要让小姑娘家家的失态了,惹人笑话。”
裴洛意登时想起昨夜,他纵开心锁,吞噬念欲之兰的堕落。
手指又扣紧了念珠几分,问:“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