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场中一看,有个球场校倌跑来,笑道:“长公主殿下,七比五,第一轮,红方得胜。”
“好!”
长公主笑着点头,“告诉底下,今日球赛,最终获胜者,可从本宫手里得破晓弓一柄。”
唱声传出,满场哗然!
苏念惜亦是难掩惊讶,“殿下,破晓弓,可是侯爷当年所用那柄弓?”
长公主没想到苏念惜竟也知晓,含笑点头,“不错,正是那柄弓。你如何知晓?”
苏念惜笑道:“阿爹在世时常提及侯爷乃是少有的臂力千钧之人,曾凭一柄破晓弓,数百尺开外取金族首领头盔之翎。”
“哈哈,他哪有那般厉害。”
听苏念惜提及亡夫过往之事,长公主满脸是笑,道:“不过那柄弓倒确实是好东西,自打侯爷离世后就一直在府中闲置。前儿我与无双在说,这般好物,不该因着我的一点私心被埋没了。今日时机正好,不若就拿出来,给真正能用得上它的人,也算对得起它曾跟侯爷驰骋沙场之历。”
定远侯夫人一听,站了起来,笑道:“殿下,我去吩咐我家那两个臭小子一声。这好东西,可不能白白让给旁人了。”
长公主失笑,点了点她,待定远侯夫人离去,不想旁边的苏念惜也道:“殿下,这破晓弓,人人可争?”
长公主含笑看她,“怎么?你也想要?”
苏念惜笑着摇头,“臣女连刀都提不动,哪里能握得住这样的名器?倒是臣女跟前有个力气极大的小孩儿,或许可争上一争。”
长公主转脸,就瞧见了从一开始就蹲在台子下,始终不敢上来的楚元。
对上她的视线,五大三粗的‘孩子’吓得脑袋一缩,慌慌张张避开视线。
——正是赏莲宴那日,差点伤了她的楚家大儿。
顿时明白了苏念惜的用意,朝她睨了一眼。
苏念惜笑着牵住她的手,撒娇一般地摇了摇,“您也知他心智不过七八岁的孩童,那日又是被算计了,心下其实一直害怕您生气呢,就给他个机会呗?”
长公主没绷住,一下笑开,拍了下她的手,朝楚元看去,“你过来。”
楚元吓了一跳,朝苏念惜看去,见她点头,这才战战兢兢地上了台阶,跪在长公主桌边,磕磕巴巴地说道:“拜见,拜见长公主殿下。郡主说,上回……是我,我不对,请殿下不要生气。”
分明壮硕得跟个铁塔似的,可说起话来却是这般稚气未脱。
长公主摇摇头,指了指底下的马球场,“可会打马球?”
楚元立时点头,“会!”
长公主一笑,“好,既然你家郡主替你说情,那你就去替她争一争这柄破晓弓,别叫她失望。”
楚元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又朝苏念惜看。
苏念惜笑道:“殿下不生气了,去好好打球。”
“嗯!”楚元立时开心起来,不伦不类地行了一礼,起身要下去,可刚踩上台阶,又回头看了眼长公主,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殿下,您有点像我阿娘。”
“……”
四周一片寂静。
苏念惜咳了一声:“童言无忌,殿下……”
长公主倒是笑了,看着走出去的楚元,轻声道:“我儿若是还活着,如今,也快这么大了啊!”
苏念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握住长公主的手,轻轻地揉搓。
底下。
马球赛来来往往,满场喧闹。
直至林霜随兄长上场,苏念惜终于没忍住,走到台前观看。
身形一现,便惹来不少暗中窥探长公主殿下位置的眼睛注意。
“那是何人?这般风姿,竟从未见过?”
“你不认识?那是平安郡主啊!”
“平安郡主?!护国公唯一嫡女,破了玉真观,创办女学,又在麟德殿大义灭亲的那个?”
“可不就是她!啧啧,我爹先前还说这护国公后继无人,国公府的煊赫门庭怕就是昙花一现。没想到啊,这位平安郡主,凭着一己之力,就将护国公府给撑了起来!瞧瞧这满场的贵女,哪个能像她那般,在长公主跟前伺候?”
“我听说她先前救过长公主。想必因此才得了青眼?”
“你以为救命之恩是张口就能得来的?”
最后说话那人摸着下巴,瞄着那边站在台子边的苏念惜,道:“心智坚韧,貌若洛神,身后还有个护国公的美名做依靠,娶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好处。也不知宋沛河那厮当时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居然都能撒手不要了!”
一听这话,好几人都动了心思,纷纷朝那台子上看去。
不曾注意,离几人不远的一间竹帘半挂的台子后,做寻常护卫打扮的沈默凌站在人后。
他看着站在日光下,浑身散着光晕,仿若神女临世的苏念惜,眼神阴翳,扶着佩刀的手几乎攥裂手柄。
她怎么就这么不安分!这般招摇!又是要勾引谁?!
“哎?你说,要是我娶了她,我爹会不会给我弄个官职?”有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带着几分得意问道。
几个纨绔一阵哄笑。
忽而。
“哐!”
他们身后的屏风竟忽然朝他们倒下!
一众人吓得惊叫连连,幸而护卫及时拦住,这才有惊无险地避开。
几人扭头朝里看,这才发现屏风支架竟不知被何人劈断。
当即大怒,嚷嚷着要查。
外间,沈默凌下了台阶,同样做护卫装扮的明昌从另一头走过来,瞧见沈默凌阴沉的脸,顿了顿,低声道:“王爷,人已捉到。”
沈默凌朝主台看去,苏念惜却还站在外间,就那么直白地迎着所有觊觎的目光。
怒火自他心头蹿起。
他额角青筋隐现,阴沉着嗓子道:“给她送口信去,想人活命,就来见我!”
“是。”明昌插手,看着沈默凌离去的背影,暗暗撇了撇嘴,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当啷!”
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