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顿时只觉天旋地转,被无双立时塞了一粒苏念惜给的药在口中,这才缓过劲来。
屋内同时传来梁王的喝骂,“混账!滚出去!!”
苏浩然立时退了出来,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转过头,一脸‘难过’地擦了擦眼角,道:“惊扰长公主殿下和诸位夫人娘子了,我,我家六娘不在此处,是梁王殿下在休息,我,我先前弄错了……”
他这副样子,就差直接说明是梁王与平安郡主在此苟且了!
不少人面面相觑。
周雅芙心下大笑,面上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站到长公主身边,低声道:“看来是弄错了,殿下,兴许郡主在别处休息……”
没说完。
旁边有个妇人轻斥,“她这堂姊可是在此呢!”
苏秀清一颤,立时低下头去。
另外又有人低声道:“这苏家还真是好门风,都是勾搭男人的下作东西……”
被旁边人一扯,声音掩了下去。
长公主满面怒色,扭头就要走。
谁知,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梁王竟从里头走了出来!
脸上那副餍足模样,叫不少妇人皆看红了脸,皆是退后。
长公主大怒,伸手指向梁王,“你这混账!”
梁王也有些无奈,拢了拢衣裳,扫了眼四周,最终视线落在苏浩然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他本不过是想偷偷摸摸玩一把美人儿,这货色居然还敢带人来故意撞破?
当他不知这卑贱的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面上却是无奈,朝长公主道:“长姐息怒,我本也只是过来问候一声平安郡主。谁知郡主却说心口疼,非要拉着我瞧一瞧……”
“简直胡扯!”郑嫚终于扒开嬷嬷的手,怒道:“郡主高雅典持,如何会行这等娼妇之行?分明是梁王你……唔唔唔!”
嬷嬷满面惊恐,一把将她按住,忙不迭朝梁王跪下。
梁王恼火,冷笑一声,“郎情妾意的事儿,倒是叫你们说成这般不堪。若是平安郡主当真不愿,你们以为本王能做出这等强辱之事?”
说着,又故意瞥了眼屋内,笑道:“不过既然已成了我的人,总不好叫她太过委屈。正好长姐在此处,不若给弟弟做个见证,弟弟要纳平安郡主做贵妾。”
“嗤。”
这边窗后,苏念惜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朝身侧瞥了眼,果然撞进裴洛意那静深缓涧的眼。
勾着唇,毫不掩饰恶劣地道:“梁王殿下要纳我堂堂圣人亲封的平安郡主为贵妾呢!大郎君说,有不有趣?”
裴洛意捏着指尖温润念珠,看着这个噙着笑却冷着眼的小姑娘。
片刻后,低声道:“我在,他不敢。”
苏念惜眼睫一颤,又嗤笑一声,听到那边动静,再次转脸看去。
瞥开的眼瞳下,酸涩一闪而过。
“你在胡说什么!”
长公主气得心口发疼,“她是苏无策唯一的女儿,圣人亲封的郡主!你怎么敢!怎么敢的!”
梁王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空有名号而已。况且苏无策都死了,她一个女人能守住这么大个国公府?能入我王府,才是有了依仗,是她的福气……”
“还不住口!”长公主甚少动怒,这回却被气得不轻。
无双一看她情形不对,立时将人扶住,“殿下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一旁,苏浩然跪了下来,一脸的诚恳,“蒙王爷能看重六娘,小子感激不尽。只是,纵然与王爷有情,六娘也不能这般蓄意勾引王爷,坏了自身清白,毁了二叔身后名誉。”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再次磕头在地,高声道:“是小子没有教导好妹妹,都是小子的不对。还请王爷莫要以此轻贱了六娘!”
这番话,将苏念惜彻底踩成了个勾引梁王的荡妇,并顺道彰显自己身为兄长的宽厚仁慈!
苏念惜冷笑一声,揪下旁边的月季花瓣,在指尖揉搓。
裴洛意垂下眼睑,看那鲜红染就嫩指,一如方才鲜血萃浸之色。
“怎么,苏大郎这话,是说做贵妾,是轻贱了你妹妹?”
梁王对苏浩然的不满又添了一层,狗东西,这是想以此拿捏坐地起价?
不过,想着方才床帐里那尽兴滋味,再想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哼了哼,道:“到底是苏无策的女儿,要不就给个侧妃……”
不远处,在前头操持的梁王妃正好赶来,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神暗狠!
长公主瞧见她,喝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侧妃是你想封就封的?”
梁王妃却走过来,笑道:“就说王爷去了何处,原来又寻到花丛里头去了。”
一派端庄大方地朝门里扫了一眼,“不知王爷这回又得了哪朵美人花?”
她的身后,立时几个婆子便扑进厢房里去!
梁王眉头一皱。
周雅芙轻呼,“王妃不可,里头可是平安郡主……”
话没说完,察觉失言,连忙噤声,站回了长公主身边。
无双朝她看去,眼底冰凉。
还跪着的苏浩然立时恭敬道:“启禀王妃,小子该死,没教导好妹妹,让她做出此等带累王爷声誉之事,小子回去后定好生教导!”
梁王妃垂眸看着他,满眼嘲讽。
掩了掩口,张口却是笑语:“一桩良缘,何来带累?苏大郎说笑了了。”
不止苏浩然,连梁王与长公主,还有后头那些人都意外,梁王妃似乎一点儿也不气恼?
这边窗后,苏念惜也好奇地点了点侧脸。
就听身旁裴洛意道:“梁王妃当是沈默凌请来。”
苏念惜一滞,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沈默凌知晓那屋子里的并不是自己!
她黛眉微蹙,心念刚动。
裴洛意再次淡缓开口:“梁王不会这么轻易认错人。”
不过一句话,苏念惜却瞬间明白!
——这一局里,有沈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