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心道:“你放心,我用了你女儿的身体,自然不会让她冤死,也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她拜完转身,梁秋正怨毒的盯着她:“这下,你可满意了?”
梁玉儿笑了:“不,父亲,母亲的尸首应与您同穴,对不对?”
梁秋气的浑身颤抖:“你母亲这等无名之辈,怎……怎配藏到我……”
“秋儿!”族老吼了一声,他是个极重礼法和面子的人,当下这么多人看着,梁家的脸面要垮掉了。
随即转头对梁玉儿说道:“赵氏的后事,必然按梁家正妻的身份来办。”
梁秋见梁玉儿拜了拜之后,并没有要出去的样子,阴郁开口:“你要留在梁府?”
梁玉儿没应。
倒是一旁的族老,吩咐了旁人:“兰苑收拾了,让大小姐住进去。”
梁秋这回再没说什么。
一夜无眠。
梁家大小姐带着母亲灵位闯父亲喜宴的消息,一夜传遍大街小巷。
梁府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府里的人更是添油加醋,梁玉儿还未露面,下人们便在说她长了一张蓝色夜叉脸,会招魂之术,说她是带着赵安平的魂魄回来的!
一个晚上过去,梁玉儿已然成了一个不祥之人。
次日清晨。
梁玉儿梳洗过后,一个大娘出现在兰苑门前:“大小姐,都这个点了,老太太那里,就差你了!”她说着,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梁玉儿秀眉微挑,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朝代,但是这小辈给长辈请安的毛病什么时候都没变过啊?
“知道了,这就去。”
大娘一愣,这语气冷淡的,刚才的话根本吓不到她啊。
梁玉儿今日着一身轻纱白裙,头发用簪花笼着,在发尾,一只白色的花斜插着。
行走之间,飘散着极淡的馨香。
那大娘这才转身细看这突然冒出来的嫡小姐,她身子看着单薄了些,脸色略苍白了些。但这小姐举止却无一丝柔弱。
然而正是这股莫名的精神气,叫她在人群里冒出尖来。
天下女子,没一个如此的。更何况,这女子柔白的鹅蛋脸,灿若明星的眸子,挺翘的琼鼻,仿若初绽粉樱的淡淡红唇。
叫她美的惊心摄人。
唯有白衣,才添了分难以捉摸的柔弱。
更惹怜惜。
梁玉儿走进正堂时,那一群聒噪的男男女女,便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见了一抹清冷丽色。
李芙一愣,她是见过梁玉儿的。但那时隔着一张玉帘,她只瞧见一个憔悴的少女。
谁知今日得见竟是这样的。
李芙动了动嘴角,脸上堆了笑:“老夫人啊,您瞧,玉儿来了!”
梁玉儿眉头微皱。
李芙道:“玉儿,我是你的娘亲啊。”
哦,原来是梁夫人,梁秋的平妻。
“玉儿只有一个娘亲,她死了,梁夫人。”她道。
李芙脸上有一瞬失神,但还是笑着:“对。”
梁玉儿的母亲可不是姨娘,她可以不认李芙。
“哟,姐姐,您这是习的一身好教养啊,先是把我梁家的门脸踩在脚下,这进了门,您是要把梁家个个都踩到脚下啦?”
梁玉儿连眼神都没分给那人,只道:“你要守规矩,好,我生母自也然是你母亲,昨日母亲灵位入祠堂,你可去拜了一拜?”
“你!”
“再者,我是梁家嫡女,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不懂嫡庶有别的规矩了?”
说话的那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跋扈小姐,平日里仗着宠爱早就无法无天,平生头一回被人反过来教训,已是气的浑身发抖,不能言语。
李芙低着头,眼里闪过晦色,但终究没开口,梁玉儿说的哪一句,又能反驳呢?
梁夫人没开口,却有其他忍不住的。
一个十五六的男孩跳脚:“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你,你才不是我嫡姐!”
“呵!这位弟弟,你爹没生你的时候,也住在乡下呢,怎么你这是骂我呢?还是……”
那男孩利落的叫人捂了嘴,旁人已经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了。
梁玉儿这才微微翘起嘴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最上面老太太右手边的位置,挺着胸脯,优雅落座。
老太太却不看她。
梁家老太太李氏如今已经七十多了,头发银白。
李氏亲亲热热的叫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孙子搂到膝前:“炎儿来,到奶奶这儿来!”
叫炎儿的小孩儿乖巧的靠在李氏的怀里,然而目光却不住去寻找正坐在一旁的梁玉儿。
那小孩儿费力的向她伸出手:“姐姐……姐姐!”
竟然是要梁玉儿抱她!
孩子的母亲不知是梁秋的第几房小妾,站在底下吓的脸都白了!
李氏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将那男孩往旁边送了送:“把炎儿抱回去吧。”一旁的丫鬟赶紧接了孩子,匆匆的往下走,一个不稳,却撞到了梁玉儿!
那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抬头看了一眼梁玉儿,却见她神色未变,这才快步抱着孩子下去了。
这闹剧出现的突兀,孩子的母亲煞白着脸上前要给李氏赔罪。
走了两步刚要跪下,便看见梁玉儿脚边方才被那丫鬟撞掉的玉佩。
这小妾一出神,旁人看出她的异常的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李芙与李氏的眼神霎时间变了。
梁玉儿低头,顿了下,弯腰捡起那块赵安平交给她的玉佩,若无其事的寄在腰间。
李氏脸上的颜色瞬间热闹起来,渐渐由青转白,她向着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嫡孙女,颤颤开口:“这玉佩——”
“哦,这个啊,不过是来的路上,搭救了一个人,他顺手所赠而已。”
老夫人看的分明,那玉佩墨绿色,分明是宫里御用的南山墨玉,天下不过几块,而在玉佩上,更是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手段,使金线镶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