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四人话也多了起来。
“山君打算在我们泸山县住多久呀,老朽还有一处不错的宅子,正巧给山君歇息用。”
山君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在这里长呆下去,本身来泸山县就是为了看看久违的人族城镇。
却没想到招惹了苏洛,以至于自己现在这么被动。
但一想到自己识海里的那两道人影,和那两幅棋盘,他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两人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比拟的。
而他唯一能够与之对抗的方法,就是赦神,找到属于他的棋子。
但这又岂是简单的事情?
成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行,这个更加看重的是心性缘法,也要山河印认可,否则的话,给他累死也成不了。
想到这些,山君的心头就有些沉重,这可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啊。
对面坐着的三人见山君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也就不再追问了,再次举杯相邀。
“不想那些烦心事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我们阴司鬼神也不好做啊!”
三人碰杯,好似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朋友,眼神都有些惺惺相惜了。
“今天不说别的,开心最重要。”
“不错,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想这么多。”
三人恐怕都不知道,他耿山君可也是个好酒之人。
有了酒,就没了忧愁·。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来,他还一滴酒都未沾,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而且今天喝的还是灵酒,这就更要多喝几杯了。
加上曹善三人也有意劝酒,没一会酒坛就空了。
除此之外,三人脸上也多了几分醉意。
“来人呐!再上酒!”
曹善今天似是开心了,也多喝了几杯,虽身为鬼神,但说到底也是人修来的。
逃不掉人喝醉后的三大特征,哭哭啼啼,吹吹牛皮,鼾声如雷。
显然曹善是属于前者的,但也未有这般严重,身为城隍哭哭啼啼不像话,但苦水却是没少诉。
“每每想到山君自由自在,行事做事皆随本心,老朽就十分羡慕呐!”
山君难得的放下了酒杯,看着曹善摇了摇头。
“远远没有城隍大人想的这么简单,看似自由自在,实则也身不由己。”
山君他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或许是今日酒多喝了两口,也许是听了曹善心头的苦水,也想一吐为快。
“山君还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曹善一边倒酒,一边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多了,使命,命运,这都是无可改变的。”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喝酒!”
曹善心头有了几分醉意,但当听到山君提起使命时,他心头忽然一紧,好似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要在他身上发生。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到了今日秦广王的驾临,从秦广王的口中他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秀自然的年轻人,远远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种级别的秘密,不是他能听的,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转移话题。
但一切回到眼前,事情还是要说的,真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好的机会流逝,他做不到。
给众人倒上酒水,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张开了嘴。
“山君可能不知,我们泸山县最早还是很乱的,这里地缘偏僻,又靠近泸州山脉,妖,鬼,时常作乱。
那时候的城隍班子才刚刚拉起来,事事我们亲为,一个小妖,一个小鬼,抓起来不知道费多少事呢。
但还好,历经几百年,咱们泸山县如今十分安定,生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鬼神妖事,我们从未差过。”
山君看着曹善,面上带着一抹笑容,一个男人不管什么年岁,不管有没有出息,都有很帅的一面。
就是意气风发,从容自信的一面。
就像是此时的曹善,说着他的从前,眉眼中的光亮就像是一盏灯,照亮了他的脸庞。
“曹老先生,当年之勇未能见到,实在遗憾,但今日见到老先生仍乃一大幸事。”
这一刻山君没再称呼曹善为曹城隍,而是曹老先生。
“哈哈哈,人生难得一知己,山君说道老朽心坎里了。”
“老先生要向前看,未来还一片光明,以曹老的功绩,一方正神当是没问题的,甚至远远不止于此。
至少耿某认为是这样,且看今后吧。”
“多谢山君吉言!”
众人谈话之间,频频举杯,阴差新搬过来的三坛酒很快就又没了。
此时四人开怀大笑,山君是谁敬酒都喝,谁拍马屁都笑。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在三人的车轮战下,山居终究是不敌,醉倒了。
“将山君送去偏殿休息。”
文武判官领命,两人架起山君离去。
等到屋子内只剩城隍一人时,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中浮现出刚见秦广王时的场景。
秦广王坐在主位上,曹善只是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看也不敢看。
“他说你是神,那你就是神,而且是正神。”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应当算是完成了秦广王大人交代的事情了吧。
曹善长叹一口气,心中有些复杂。
这种能惊动秦广王的事情,他一个小小城隍参与进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好做他的城隍,等到阴寿耗尽,魂归天地。
搏一搏,生死不论,成了,进入幽冥,封侯拜相,不成,怕是永无轮回的可能。
他选择了后者,也是替泸山县阴司,选择了后者。
时光这个东西就像是一阵风,看不到摸不着,有时一阵风吹来,万物生长。
有时一阵风吹来,万物凋零,天寒地冻。
次日清晨,山君从睡梦中醒来。
昨日酒喝的多了些,但这种感觉却是不似平常,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