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确实是千食斋的侍女,然而已经失踪了好些日子了。
又是一件麻烦事。祝酌尘感到心力交瘁,她有预感,这件事甚至会比镇上异像更加复杂。
“暂时没有了……我还得继续找线索,也就不继续叨扰单叔了。”祝酌尘朝着单逐礴作揖,看了桐沫一眼,发觉后者虽然站起来了,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单逐礴,丝毫没有移开的打算。
祝酌尘不知道桐沫是看到了什么亦或还是有别的疑问,在原地顿了一顿。未等她想好措辞,便听到桐沫幽幽地开口道:“妾身倒是有一问想要请教单公子。”
单逐礴稍微愣了一愣,出乎意料地看了桐沫一眼,又看向祝酌尘,发觉后者也在看向桐沫,不禁无奈地笑了笑。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请讲。”
桐沫朝着他微微欠身,眼睛却没有移开,甚至没有眨动一下,无端给人一种颇为诡异的感觉。她声音较柔,却清晰无比:“单公子可有什么收集茶器的癖好?”
茶器?
祝酌尘稍微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了方才她碰过的茶碗上,此时她才发觉,茶碗不似常物,小巧精致中仿佛透露着一种灵动,很明显并不是随便的东西。
闻言,单逐礴的目光也落到了茶碗上。他把身前的茶碗拿了起来,端详了半晌,略微顿了一顿,道:“这些茶碗倒是确实有些来头,我个人也比较喜欢。”他把茶碗放了下去,看向了桐沫,“这么说来,桐姑娘也喜欢茶器?”
桐沫再次微微朝着他欠身,这让她看上去确实像个侍女。她拢起耳边垂落的长发,声音依旧轻柔:“妾身只是倾慕这茶碗的做功罢了。可否请单公子告知妾身,这茶碗是从何而来?”
祝酌尘摸不清桐沫的意图,也不好去打断她,便只好把目光放在茶碗上仔细查看。然而祝酌尘对这些属实不太了解,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单逐礴愣了一下。他思索了好些时间,才略微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这个……我也不太记得了。不过是曾经云游所得,也只能算是偶然罢了,可遇不可求。”
桐沫点了点头,道:“那恕妾身唐突了。那么,接下来就不叨扰单公子了。”
说罢,她便轻微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又一次朝着单逐礴微欠身,站在了离祝酌尘有些位置的地方。
单逐礴眼中有些不解似的,不过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那我也就不留二位用晚饭了。请务必注意安全,大小姐。”
祝酌尘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究还是冲着单逐礴无奈笑了笑,道:“若是有什么发现,请到府上来通知我罢。”
单逐礴便站了起来,也朝着祝酌尘拱手,道:“为大小姐略尽绵薄,应该的。”
走过屋中规整而古旧的长廊,穿过小院,单逐礴将两人送到了院宅的门口。祝酌尘便和桐沫一道出了宅子,跟单逐礴道别后,两人沿着宅子的高墙,向东边走去。
还没走过古墙围住的院子,桐沫便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墙头的碎瓷片上。
落满灰尘,宛如摆设一般的碎瓷片立在墙头,这本来也不奇怪。但是桐沫能敏锐地感觉到,某些碎瓷片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缭绕着。虽然非常微弱,但是依旧被她察觉到了。
“怎么了?”见她停下了脚步,祝酌尘便也停了下来,看向了桐沫。
然而桐沫没有回答。她只是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墙头。
这是祝酌尘第一次看到桐沫失神的表情,这让她身上似乎要失去了那抹温婉的气质。她的外貌虽然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有那么一瞬间,祝酌尘能感觉到眼前这名女子身上掠过了些会让她本能的感到恐惧的东西。
祝酌尘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的目光也往墙头看去。
这一看过去,祝酌尘也在一些瓷片上察觉到了些许微妙的东西。
看来,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防卫作用的墙头尖锐碎瓷片,竟然真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祝酌尘后退了一步,目测了一下古旧高墙的高度,便轻驾了个轻功,向上跃起,往墙头上而去。
到这时,桐沫的目光才又一次转向了祝酌尘。她看着祝酌尘跃起,随即看到了祝酌尘脸上神色的变化。
原本只是受好奇心驱使要往墙头看去的祝酌尘目光自然而然的越过高墙,扫到了高墙以内的院子。
她看到了院里四处都堆积着杂乱的落叶,砖瓦极新的屋宅仿佛刚建起来不久,一尘不染的屋瓦与落满灰尘的墙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怎么回事?
惊骇之中,祝酌尘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她忍不住用手去揉了揉眼睛,试图判断自己方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怎么了?”这次换成桐沫出声问她了。她看向桐沫,眉头都快挤到一块了,道:“我怎么……看到了跟刚才进去看到的不一样的景象?”
桐沫轻微挑了挑眉,却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她目光重新落到了墙头那些碎瓷片上,这一次,她眼里多了些什么东西,眉头略微皱了起来。
祝酌尘很快冷静下来,她又一次看向墙头,道:“这是不是墙头上这些奇怪的碎瓷片引起的?”
她以为桐沫会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而桐沫却是轻微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笃定:“是的。”
祝酌尘愣了一愣。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此时感觉整个宅子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桐娘有什么感觉?”倏地,顾年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不远处传来。祝酌尘猛然回头,便看到顾年朝着两人走来。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黄色的阳光铺撒在顾年身上,他迎着夕阳走来,略微眯着眼睛。飞尘一般的尘湮在他身边围绕着,并不算多,却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仿若星辰一般亮眼。
一时间,祝酌尘有些分辨不出来,自己到底是觉得阳光映照着尘湮很好看,还是在夕阳中略微眯着眼的顾年很好看。总而言之,此时此刻,她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美,一时间险些沉浸在了里面。
然而桐沫轻柔而温和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这里应该是设有一个‘界’。”
祝酌尘定了定神,她也再次向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