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阳照进殿内,照得珠帘闪着金光,照得寝榻上的人睫毛微颤。
鸟鸣莺啼,一阵清风习习吹来。
榻上,沈宁暄双眼紧闭,面色微红,额头上还挂着些许细碎的汗珠。
“如何了?”苏煜质问着刚给榻上人把完脉的太医。
“回皇上,娘娘热症已去。”
“朕知道了。”
太医俯身一礼,随即退出了景仁殿。
“照顾好你们主子。”苏煜厉道一声出了殿门。
只剩下月桃和几个婢女在一旁瑟瑟发抖:“是。”
不知过了多久。
沈宁暄从恍惚中醒来,缓缓爬起身。
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周围一时有些懵。
“主子醒啦!”月桃赶忙上前,眼角挂着几滴泪。
沈宁暄忙伸出手擦拭:“怎么了,月桃,怎么哭啦?”
“娘娘,奴婢对不住你,让您受委屈了。”月桃越哭越厉害,“奴婢……奴婢早该发现您身体不适的,害得您昨晚热症晕倒了……”
“热症?晕倒?”沈宁暄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明白大致发生什么了。
大抵是因为昨日白天下水着了凉,晚上又受到“过度惊吓”,才扛不住昏倒了。怪不得昨日回到韶和轩后感到身体微微发烫,也没有在意……
等等……
“所以寝在了景仁殿?”
“是的,主子。奴婢昨晚亲眼看见皇上抱着您从承明殿出来进了景仁殿,然后就传了太医。”月桃吸了吸鼻涕道。
算他还有点人情。
“皇上呢?”
“皇上去早朝了。”
沈宁暄向窗外望去,已接近正午。
“回韶和轩。”
……
柔福宫。
“什么!她昨晚寝在了翊坤宫!”应采女厉声道。
“是的,娘娘。”小宫女不敢抬头看。
一旁的洛美人双唇紧抿,脸色难看。
“计划可行吗?”洛美人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娘娘放心,这次绝对天衣无缝。”
仇恨的欲望凝聚在指尖,手中的杯盏瞬间成为碎片。
……
韶和轩。
沈宁暄正慵倦地坐在后院的石桌旁,思量着近来发生的事。
苏煜这块冰山,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洛美人那边,恐怕对自己已经充满了敌意。回想起那日自己舞完从她身边走过,她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仍是发毛。
那日台上苏煜看自己跳《水云瑶》的神情,定是有所怀疑,否则昨晚他何故问自己的过去的经历。
那曲《水云瑶》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还有那幅画上的女子……
“瑶瑶……”温弱的声音缥缈。
他口中的“瑶瑶”是那画上的女子吗?
“月桃。”
“奴婢在。”
“皇上从前身旁有过什么女子吗?”
“听说好像是有一个,不过具体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可以帮您去打探打探。”
“好……”
“对了,主子,过几日便是游田会了。”
“游田会?”
“是的,皇家每值此时节便会举办一次。又称春祭。在城南山坡的田猎场。皇家公主王爷一辈会亲自在山林中采集田种,带回宫后制田种酒,意鼓励国家子民勤劳春耕。”
“我知道了……”
说到底只是皇家人在作样而已。
……
又是一个春宵艳阳天,皇城外的南山已是桃柳满坡。
田猎场,众皇亲贵族年纪较轻之辈集会于此。
“诸卿,假此良景,亲集田猎,皇天后土,愿恩泽广布,保我苏陵农时之社稷。”苏煜高举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亦是随饮。
“主子们可以自行采集田种了。”保宁公公弯腰细声道。
语毕,贵族的公主王爷小姐等开始结队而行,向山中走去。
按照安排,皇帝的妃嫔需一行共同集采。
沈宁暄提着竹篮,前方是洛美人等三人,自己则走在最后,离她们十几步远。
“她们当真是把主子孤立了。”月桃小声愤愤道。
沈宁暄只是嘴角微扬了一下。
我倒想离她们远远儿的。
茂密的枝叶挡住阳光,树影斑驳,耳边尽是虫鸣鸟叫。
清风拂过,倒是惬意。
这还是自入宫以来的第一次出宫,沈宁暄不禁想到了入宫前在竹林与阿婆的生活。
也不知道阿婆如今怎么样了……
“喂,沈更衣快跟上啊!”应采女转过头一脸不满的对沈宁暄说道。
“应采女真是欺人太甚,娘娘明明与她品阶相同,就仗着与洛美人交好……”月桃嘟囔着。
沈宁暄一言不发。
前方的洛美人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宋才人道:“你去那边。应采女与我去那边,沈更衣去那边。”边说边指,趾高气昂。
宋才人虽与洛美人品阶相同,却也知道洛美人背后真正的势力,终是无言,朝着洛美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沈宁暄亦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自己一个人倒也自在,随即与月桃一同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小道两边沿着山道往上,树木逐渐密集。
越走越偏。
正待田种采了一大篮后,准备往回走,迷茫不知所处。
“月桃?”
无人回应。
走散了?沈宁暄一时心中不安。
试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越走越不对劲儿。
忐忑不安之感愈来愈重。
“有人吗——”异于自己的喊声响起。
“谁?”沈宁暄大声回应道。
前方绿林疏掩处,粉粉点点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