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山庄建于先朝时期,专供皇家游乐避暑。坐落在天水山半坡处,隐于密林间,着实清爽。
山庄内亭台楼阁、山池水榭林立,倒也清雅。
保宁极有眼色地将沈宁暄安排在离皇帝较近的一个院落。
晴朗的夜微风阵阵,天上星子碎碎闪闪,月牙晕着清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月桃,你籍贯在哪儿啊?”沈宁暄趴在湖边亭中的栏杆上,望着湖面道。
“奴婢原是锦州一平常人家女子。”
“锦州……月桃,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嫁人啊?”沈宁暄看着眼前婷婷的少女,歪着头笑着问道。
“主子就别打奴婢的趣了,我哪想过嫁人啊,我只想一辈子跟着主子。”
“你个傻丫头。宫中可不是能一直呆的地方。”
“嗐,奴婢八岁入宫,算来已经十年了。宫里的生活早就习惯了。”
“月桃,你要是想家了,我会安排你回家探亲的。”
月桃眸子突然晶亮:“真的吗!主子真好!”
沈宁暄笑着:“我好吗?”
“当然了!主子与我所见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哦?”
“我所了解到的其他妃嫔,对待我们下人都是趾高气昂的,很少为我们这些下人着想。可主子就不一样了。从跟了您以来,您一直没有亏待过我们,对我们真的很好……”
“月桃,你嘴怎么这么甜呢?不会是在哄我吧!”沈宁暄眯着眼笑道。
“主子,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看着月桃有些着急,沈宁暄笑了:“好好好,我知道啦~”
月桃呲牙笑着:“主子,您有没有想过没有进宫的生活呢?”
“我吗?”
沈宁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还真没有想过自己没有进宫会发生什么呢。
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
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复仇。
“嗯……这我还真没有想过。”继而道,“不过,我倒是想过,要是我能出宫,我想在檀州的山脚下建一座小木屋,然后养点鸡鸭,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
至于为什么是檀州,大抵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户籍在那边吧,儿时也曾跟随过父母去过那里看望外祖父,她记忆中便是山脚下的小屋与翻滚的炊烟,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野花。
只是现在,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复仇。
她的假设,也只是偶尔的空想罢了,前提是她那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还活着。
是啊,这样简单的生活对她来说却是如此的难求。
“不过主子,您现在在宫中不也挺好的吗?您有皇帝的宠爱,有……”
“宠爱?”
沈宁暄怔了一下。
现在他对她,是宠爱吗?
白天他为自己揉脚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自己对他,仿佛也有些说不清了。
“您还有……”
“月桃!替我拿壶酒来吧。”沈宁暄即刻打断了正在认真数着什么的月桃。
“好嘞主子!”月桃随即跑开了。
沈宁暄仍是趴在栏上,仔细望着静静的湖面。
“主子,酒来了。”
还未等月桃把酒杯摆在石桌上,沈宁暄接过酒壶便往嘴里倒。
“主子您慢点儿。”
应是今夜格外伤感,沈宁暄拿着酒壶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着。
不一会儿,脸上便微泛红光,两眼迷离。
跌跌撞撞站起身。
月桃赶忙扶着主子:“主子您醉了!”
“醉了?我可没醉!我——清醒着呢!”沈宁暄红着脸大声道。
“酒呢?怎么没酒了?”
晃着手倒了倒酒壶,还是倒不出什么。
“把这里的好酒——全都给我拿过来!”
“主子,我们该回了。”
月桃使劲拖着沈宁暄往回走。
“我不要回去,我还要喝酒!”
“月桃!你把这里上好的酒全都给我拿过来!”
“主子,上好的酒都在皇上那儿,奴婢哪敢啊。”月桃边哄着主子边往住处拖去。
“皇上?!对!他那里——肯定有好酒!”沈宁暄醉得连话都说得费力。
到了一个拐角处,沈宁暄一下子脱离了月桃的搀扶,踉跄着朝背着自己居所的方向走去。
“主子!那是皇上住的地方!”月桃着急道。
“我——知——道!我就是要去找苏煜,让他把好酒都——给——我!”
月桃一听主子直唤皇帝大名,吓得一激灵,恐被别人听了去。
“主子!不能胡闹啊,皇上肯定已经歇息了。”
赶忙上前拉住沈宁暄。
“月桃!你——不要管我!”
猛地甩开月桃拉着自己的胳膊,甩得月桃几步远。
朝着面前苏煜的居所摇摇晃晃走去。
“主子!”月桃压低了声音着急喊道。
正待月桃上前追。
沈宁暄已晃到大门前。
“砰”!“砰砰”!
用手大力砸着门。
“快——开门!”
无人应答。
月桃拉也拉不住。
“哐当!”
沈宁暄一脚踹开了木门。
“主子!”月桃惊得张大了嘴,叫不出声音来。
“苏煜!苏明曜!你给我出来!”沈宁暄双手叉腰朝着里面的房子大喊道。
保宁公公闻声赶忙上前,听到沈才人直呼皇上大名和小字,更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哟,娘娘,您这大半夜的是要干什么啊?”保宁公公一脸愁容着急道。
“苏煜——你出来!”
”苏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