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宁暄再也按耐不住，他要找苏煜问个清楚。
早朝时间一结束便前往翊坤宫。
踏进承明殿门，不见一人。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近。
保宁正好从外面进来。
“哎哟，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保宁，皇上呢？”
“皇上……皇上他……”
沈宁暄皱着眉，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
保宁一激灵，头更低了。
“太医院那边说皇上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女子醒了，皇上早朝一结束便去了太医院。”
保宁头快低到地上了。
沈宁暄沉默了一会儿。
“本宫不会吃了你，不用那么害怕。”
又是几秒的无言。
“你出去吧，本宫在这里等一会儿……不必禀告皇上。”
“奴才遵命。”
即刻出了承明殿。
沈宁暄久久立在原地。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会放在这儿吗？”
无意间扫到书柜上的一木盒，倒是与周围的书卷格格不入。
上前伸手去拿。
做工倒是十分精致。
缓缓打开，里面是被整齐摆好的白卷。
心中莫名的忐忑。
犹豫几许，终是缓缓打开了画卷。
俨然是那幅画。
画上女子薄妆桃面，一双水眸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薄唇似桃瓣，朱红微点。鬓发如云，垂至腰间。
身姿纤纤，舞着《水云瑶》，温柔可人，气若幽兰。
让她瞳孔发颤的是，画上之人与自己的眉眼竟有几分相似。
脑中紧绷的弦陡然断裂。
眼眶逐渐发红，四周逐渐失焦，拿着画卷的手无意识地颤抖。
像是巨石紧压着胸口，呼吸都疼。
所以，她一直以来的猜想都是对的是吗……
怔了许久。
缓缓收好那幅画，重新整齐地摆在木盒中。
面无表情地出了翊坤宫。
……
太医院。
苏煜瞳孔颤抖，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杂感猛然袭来。
抖着声音：“你……没有死？”
榻上女子轻轻微笑道：“是啊，煜哥哥，我没有死。”
“可那天我亲眼看到你……”
“后来被拉出宫的时候，被好心人救了。”
“出了宫，无依无靠，又怕煜哥哥嫌弃我，便以卖脂粉为生。”
苏煜怔怔地凝视着她，半晌，才发出声音。
“昨日你为何会出现在田猎场？”
“我上山采原料，不想误入了皇家猎场。”
苏煜垂下眸：“这次是我伤害了你……”
女子浅笑道：“煜哥哥，清瑶没有事的，煜哥哥不要自责。”
随即伸出手准备覆上苏煜的面。
苏煜下意识地别开脸。
曲清瑶怔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手缓缓垂下。
良久，柔声开口：“煜哥哥，你怎么不唤我瑶瑶了……”
苏煜一滞。
“你好好养伤……”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曲清瑶一把拉过苏煜的手：“煜哥哥，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件事……若是我惹煜哥哥厌烦了，我宁愿死去……”
苏煜转过身，缓缓扒掉曲清瑶紧抓着自己的手。
“清瑶，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也自责过，那天晚上我应该早些去寻你……”
苏煜逐渐垂眸，语调逐渐消弱。
终是转身离开了。
榻上，曲清瑶泪水啪嗒掉落，紧抓着被褥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表情逐渐僵硬，脸颊上的肌肉仿佛在隐隐抽动。
慢慢抬起的眸逐渐转为狠戾。
煜哥哥，你不想理我，是因为她吗？
……
苏煜匆匆忙忙地踏进凤梧宫。
“然然？”
苏煜刚踏进屋便喊道。
沈宁暄缓缓从椅上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苏煜神色一怔。
牵过沈宁暄的手，温声道：“朕不是说过以后不准你行礼吗？”
沈宁暄凝视着眼前之人，手慢慢抽离：“臣妾怎能不守规矩呢。”
苏煜望着沈宁暄淡淡的神色，一时茫然。
“然然，朕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皇上没有做得不好。”
随即勉强露出笑容。
苏煜见沈宁暄终于笑了，便欣喜道：“那便好，朕没有惹然然生气就好。”
他的眼神像是一束温柔深情的光，甚至有几分灼热。
越是这样温柔，她的心越是刺痛。
苏煜，别这样对着我笑啊，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啊。
几秒的沉寂。
“对了，皇上昨晚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沈宁暄凝视着苏煜的眼睛故作淡然地问道。
“她……伤得不重。不过确实是我使她受伤，等她养好了，我便会把她送出宫。”
沈宁暄心中苦笑。
苏煜，到时候，你真的舍得吗？
“好，作为你的妻，我有空也会去看望她，不让她太过于孤单。”沈宁暄故作温笑道。
苏煜先是一滞，很快恢复原本的神色：“好。朕的皇后就是会暖人心。”
随即把她抱入自己怀中。
……
是夜。
沈宁暄独坐在案前，在昏暗的烛光下仔细读者楚大人的来信。
“周启所掌边境贸易一事，已有一段时间。臣无意中看到户部账本，以为此时有蹊跷。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