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了早朝,在内书房看折子时,苏培盛来请示。
“皇上,华妃娘娘派人来请了好几次,说是小厨房新换了厨子,做得一手好淮扬菜。”
皇上手中朱笔未停,继续批阅奏折。
芳若此时也进入,请安后说道。
“皇上,莞贵人的脸伤疼痛难忍,崔槿汐来请皇上可否去瞧瞧,说莞贵人甚是思念皇上。”
皇上朱笔略顿,又继续批完这本折子。
端起茶轻啜两口,才缓声问道。
“月贵人早上进食了吗?”
“回皇上,贵人主子喉咙疼痛,连药也未曾服下,饮食更是吃不下去。”
芳若看看皇上的脸色,继续说道。
“月贵人请示皇上,想挪回延禧宫去。”
蓦地,皇上站起身吩咐道。
“苏培盛,你亲自去回华妃,明儿朕去翊坤宫用午膳,芳若去传章太医,一同去给莞贵人再看看。”
“嗻。”
得嘞!
苏培盛与芳若对望一眼,心中都明白。
此时此刻,让上面那位悬着心的是谁。
…………
皇上急急的撂下了朱笔,匆匆赶往西暖阁。
进得内室,只见榻上那人窝在被中,并未睡着,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
宝鹃端着一碗清粥正在劝道。
“小主,怎么也得忍着痛吃上几口啊,章太医叮嘱过的,昨日您胃中已空,必得先用些饮食再服药的。”
宝鹃急得已是语带哽咽。
“让朕来。”
皇上接过清粥,眉头皱紧,低声呵斥宝鹃。
“糊涂东西,这粥已经凉了,你家小主胃如何受得,快去传热的来。”
安陵容听到皇上发怒,这才惊觉,赶紧挣扎起身,伏身在床榻上。
“给,给皇上请安。”
那声音十分暗哑难听。
皇上走过去,扶她起身,又拿过靠垫给她倚在身后。
他本未做过这等服侍人之事,只是心下担忧这人的身子,倒也无师自通。
“怎么不用些粥呢?”
安陵容的目光中尽是委屈与恐惧,仍是用手指指喉咙,又做了个“痛”的口型。
皇上心中一紧,就犹如看到温宜出生没多久时,因出疹高烧不退,他见到章太医用银针刺穴时那种心情。
面前这人也不过才十六岁,花朵一样的年纪。
骤逢变故,心下自然是怕极了。
皇上心下思量,人若昨天没了,去了便也只能去了。
可是,人既救回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再让他亲眼看着这人如此受罪,心便乱了。
他接过宝鹃手中的粥碗,用小汤匙搅动,直到适口,才递至安陵容唇边。
安陵容张口喝了,但是疼得不敢下咽,额上见了汗珠。
皇上的一颗心提起,紧张得也见了汗。
直到那一口粥咽下,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喂了好久,才吃下小半碗。
安陵容摇头指指胃,示意吃不下去。
皇上却又端过汤药来,见又是那浓黑的药汁,也皱了眉。
安陵容闻之欲呕,却也不敢让皇上一直端着。
只能略略坐直身子,憋了一口气,直灌了下去。
闭上眼睛,两颗泪珠滑下。
却觉脸上微痒,原来皇上竟是凑上前替她拭了泪。
突然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极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好苦。”
皇上舔舔唇,轻笑着说。
面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染上了红晕。
夜里,皇上仍然留宿西暖阁。
…………
安陵容虽病着,白天她仍是假意睡觉去了空间。
本想服用些抗生素,至少用西瓜霜含片缓解一下。
但是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
这次机会是她拿命搏回来的。
而且皇上貌似很走心,那这病就不能好得太快。
上一世甄嬛说过。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日好。”
“明明最恨以色侍他人,可如今,我却只能以容色吸引他。
“终究不过是以色侍人。”
后宫女人的悲哀大抵如此。
安陵容即便拥有利用二十一世纪的技术,微调过的容貌与身材。
单纯以色侍人,又能宠上多久?
皇上在现代那就是纯渣男啊!
不但阅女无数,而且后宫新人辈出。
女人皆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既使因为香氛使他迷醉,又有前两次的欢娱加持,安陵容也知目前不过是昙花一现,久了,皇上自然会倦。
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是以,皇上留宿之后,她仍是做了口型,唤宝娟取过纸笔。
伏在榻上,与皇上笔谈。
安陵容的小字绢秀,缓缓地写下。
“求皇上,让臣妾搬出养心殿。”
皇上看过,只是轻抚她青丝,不作答。
安陵容目光与他对视,瞬间又移开,无奈又写道。
“若我为月,但为君圆。”
皇上伏在她身上,见到她写的这一句,良久无语。
只是轻轻叹气,去吻她的唇。
安陵容嘴唇微颤,想来也是紧张的。
两世欢好,这才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皇上许是顾念她的身子,并未深吻,轻轻触碰厮磨便放开了她。
接过她手中毛笔,在后面写道。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
次日午后。
皇上去了翊坤宫,品尝华妃娘娘新厨子做的淮扬莱。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