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倏地坐起身,他看着一脸惊慌的安陵容,咽下了想说的话。
“容儿,乏了就再睡会。”
由苏培盛侍候着更衣后,皇上走出了内室。
安陵容静静地躺着,闭上双眼,进入空间,仍是服用了“毓婷避孕药”。
根基未稳之前,凭借有孕是不可能在后宫站稳脚跟的。
就像甄嬛和富察贵人,哪一个能保住腹中的骨血?
而且在失子的数月之内,连圣宠都不会有。
她们的痛苦,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苍鹰不携巢穴,才能直击高空,独自飞越太阳。
孩子也需要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才能实现助力。
安陵容退出空间,唤来宝鹃,开始收拾东西。
那本春宫画册,她藏在了宫装最下面。
估计有一段时间是用不上了吧。
毕竟回宫后,华妃要惩处,甄嬛要抚慰,皇上对自己还会这么温柔缱绻吗?
这日午后,御驾回銮。
皇上骑马,与禁军侍卫先行,其余车马留在后头慢慢走。
临行前,皇上来到安陵容所乘黄帐圆顶车辇前。
安陵容掀开帘子,皇上骑马在她身边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扬鞭纵马,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安陵容回宫后,沐浴换上寻常宫装。
那十几件浮光锦,嘱咐宝鹃收起来。
春宫画册压在衣箱最底层。
小碌子悄悄地给她讲了甄嬛失子的过程。
“小主,皇上离宫后,华妃日日都要让莞嫔去翊坤宫请安,让人陪着说话,每次三四个时辰,但连座都不赐下,莞嫔说感不适要传温太医,又说人太懈怠,不许请太医找托辞。”
“莞嫔有没有找过皇后?”
“花穗说崔槿汐去求过皇后,皇后推说头风发作,闭宫三天不见人。”
安陵容冷笑一声,这皇后确实手段高明,借华妃之手,上演了一出隔岸观火的戏码。
“出事当天,莞嫔可否派人向太后求助?”
“浣碧去了,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也是推说太后刚服下了药,连人都没见到。”
“华妃此时如何?”
“华妃已经脱簪待罪,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一日,皇上并未召见。”
安陵容思虑良久,不想搅这趟浑水。
“小碌子,你一会儿去皇后娘娘那告罪,就说小主路上舟车劳顿,回来后就病了,为免过了病气,暂时留在延禧宫。”
“嗻。”
安陵容觉得此时,唯有闭宫是最好的选择。
…………
又过两日,夜深人静之时。
芳若忽然造访延禧宫偏殿。
她仍是身穿斗篷,头脸上遮得严实。
安陵容正欲起身行礼唤“干妈”。
芳若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色,随后请进来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
安陵容惊讶地发现,来人竟然是太医院院判章弥。
可怜的章太医,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还得扮成小太监来为自己诊病。
安陵容心内暗笑,面上却一派忧戚。
见到他们,犹如见到亲人一样,低头垂泪。
芳若心疼干女儿,见她容色憔悴,赶紧出言相询。
“小主面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芳若姑姑,陵容无事,有劳姑姑挂怀了。”
宝鹃奉茶,连忙回道。
“小主回宫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时常梦里惊醒,坐到天亮。”
章太医上前为安陵容诊脉。
“月贵人从脉像上看,就是小主忧思太盛,元气衰退,气血不足,脉搏细而无力,会经常感到疲倦和无力。”
“章太医,那如何调理呢?”
芳若有些着急地问。
“微臣给月贵人开些扶正补气血的药吧,增强体质为基本。”
次日,章弥为皇上请平安脉。
“月贵人身子如何?”
临走前,皇上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章弥听见皇上询问,更加确定了,昨夜根本不是芳若私下请自己帮忙,而是皇上的吩咐。
连忙跪下回禀,把诊脉的结果说了一遍。
最后犹豫着加了一句。
“皇上,月贵人的身子倒无大碍,只是那药补不如食补,小主体弱是由胎里带出来的,是药三分毒,依微臣之见,还是从饮食上补更安全些。”
时近初冬,皇上却拿着一把扇子,把扇子装到一个雅致的扇套中,端详良久,才沉声说。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
小雪这日,中宫皇后忽邀皇上来景仁宫。
却是有一道新鲜鹿肉,请皇上品尝。
酉时四刻,御驾至景仁宫。
今日天气颇为应景,真是飘起了雪花。
皇后在暖阁中设宴,窗外就是红梅白雪,在宫灯的映衬下分外美丽。
所有嫔妃都未受邀,皇后倒是请了皇十七弟果郡王。
皇后今日着盛装出席,日日用安陵容调制面膜滋养的脸上,斑淡了许多,面色极好,人也年轻许多。
“这些时日,莞嫔失子痛不欲生,华妃又日日去养心殿请罪,臣妾知道皇上外忧城外赈灾,内忧后宫之事,实在是臣妾不好,借赏雪品尝炙烤鹿肉,为皇上略解心忧。”
皇后亲执玉壶美酒,为皇上和果郡王斟酒。
“皇后有心了。”
“皇嫂费心安排,真是对皇兄一片赤诚之心。”
皇上舒展眉头,与皇后,果郡王共饮几杯。
帝后两人相视而笑,一派琴瑟合鸣的盛景。
话题几经周转,由城外赈灾讲到各级官员贪赃枉法,皇后终于提到新年将至,年羹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