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于是叹了口气。
“额娘,朕的后宫不适合月贵人,她容貌虽美,才情出众,可是人太天真,毫无心机,现在备受冷落方可保她平安。”
太后听了也是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那莞嫔,惠嫔也是好的,年纪大上一些,自己就知道抱团取暖了,可惜莞嫔腹中之子终是没有保住。”
皇上也是无语。
“皇兄,年羹尧已经进京,他在西北战事连连告捷,据说进京之后接受百官跪迎,连马都不下,为人狂妄自大,极是傲慢。”
皇上轻轻拨动手上绿佛珠,望着果郡王淡定地说道。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老十七,咱们不急。”
又唤竹息。
“孙姑姑,那欢宜香的配制?”
竹息福了一福施礼道。
“皇上放心,奴婢亲自盯着呢。”
…………
皇上与果郡王左右扶着太后,缓步走向寿康宫西侧的祠堂中祭祖。
皇后带领众嫔妃,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三阿哥,四阿哥,温宜公主也在。
皇后的嫡子大阿哥三岁卒,纯元皇后的二阿哥生下就已经死了,皇上的子嗣实在单薄。
太后见了也是唏嘘不已,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挨个摸摸头,又亲一亲温宜。
特地赐了富察贵人宽坐,不必行跪拜大礼。
皇上却是不甚在意,当年的“九子夺嫡”之惨烈,他是不愿意再发生了。
何况,后宫女人那么多,三年选秀新人入宫,想有新阿哥也是容易。
只是这阿哥的生母,有没有能力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还要靠自己。
皇上带领众人给列祖列宗行跪拜大礼,敬香。
又嘱咐两位阿哥,新年必须勤勉,牢记祖训。
太后,皇后与众嫔妃,留在宫中吃素食饽饽,寓意来年平安顺畅。
皇上与果郡王,前往阐福寺祈福。
今日又下了大雪,一行人出了神武门,弃辇轿改为骑马。
皇上骑的御马,是一匹通体黝黑的汗血宝马。
皇上一马当先,果郡王紧随其后,在漫天风雪中绝尘而去。
禁军带刀侍卫策马相随护驾。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北海阐福寺五龙山下。
五龙山被皑皑白雪覆盖,朱红顶的阐福寺就隐在其中。
皇上弃马,与果郡王沿石阶向上走去。
半山腰的寺庙钟声敲响,住持大师在佛寺正门迎驾。
“皇上亲临阐福寺,天降大雪,瑞雪兆丰年呐!”
住持大师亲替皇上净手。
皇上脱下大氅,金冠束发,只着祭天黄色织金缎彩云金龙纹吉服,在佛身下祝祷敬香。
又是两个时辰,御驾才回养心殿。
天寒雪急,皇上便命果郡王回凝晖堂休息。
得了空闲,皇上去内书房看折子。
除夕,大年初一积压下不少奏折。
内书房温暖如春,外面狂风吹打着窗棂。
“皇上,皇后着剪秋来回禀,今儿身子有些受凉,不便侍候圣驾,请皇上今夜选嫔妃伴驾。”
初一,十五,老祖宗规矩,依礼法皇上要留宿中宫的。
听到这个消息,皇上倒是舒展了眉头。
“叫徐进良把月贵人的绿头牌挂上。”
“嗻。”
…………
安陵容除夕之夜,得皇上口谕,大年初一可以休息一日,不必参加大殿祈福,自然合宫嫔妃吃素食饽饽,她也没去。
午后,倒是太后身边的竹息,亲至西偏殿,赏了一件狐皮大氅。
“这墨色狐皮极为珍贵,小主为太后抄录佛经甚为用心,太后就赏了小主。”
安陵容连忙跪下磕头谢恩,双手接过。
这一日中午,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也不一样了。
宝鹃和两个小丫头到底年幼,喜笑颜开。
安陵容只觉今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是大年初一,皇上应该留宿景仁宫。
她仍是极谨慎地做了万全准备。
借午睡之机,去空间泡了牛奶浴,敷面膜,连一头秀发都做了发膜。
只是手背上的冻疮,虽然上了御用药膏,但时间太短,只是不流血了而已,依旧红肿溃烂。
安陵容却不服用抗生素,这伤可大有用处。
她果然料事如神。
酉时,敬事房的徐进良忽然来了。
进来就跪下请安。
“奴才给月贵人请安,月贵人吉祥 。”
“不知徐公公有何事?”
“回小主,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绿头牌,小主赶紧准备着,一会儿凤鸾春恩车就会来接您。”
“徐公公,章太医让我安心静养,不宜侍奉圣驾。”
“哎呦呦,小主哎,这可是大年初一,皇上新年第一天就翻了您的绿头牌,这是极大的荣宠啊,您准备着,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徐进良出了延禧宫西偏殿,吓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了御前大总管苏公公,嘱咐他亲自来传旨。
这个月贵人真和别的嫔妃不一样,居然找托辞不想伴驾。
…………
皇上觉得白日分外的漫长。
明明外面风雪未停,阴云密布,天一直未放晴,他总以为是天黑了。
“苏培盛,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戌时一刻了。”
苏培盛偷笑,这已经是皇上用过晚膳后,第四次询问了。
这心里是真着急了,巴不得天快点黑呢。
皇上只觉口渴,热茶饮了一盏又一盏。
终于听到了苏培盛请旨。
“皇上,现下戌时四刻了,月贵人的凤鸾春恩车已经到了围房。”
“月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