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也都懵了,他们原本只以为是村里妇女瞎编排,坏冯妙音名声,这才想来找大队长澄清一下替冯妙音做主,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有事。
知青们更加义愤填膺,纷纷向郑富坤讨要说法。
“郑大队长,郑铁柱可是你儿子,做儿子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当爹的也是有责任的。”
“这可是流氓罪,是要判刑的。”
“对,流氓罪!报公安抓他!”
“报公安!”
圆脸女知青说着就要去公社报案,却被冯妙音一把拦住。
“别去!”这俩字声音之大简直颠覆了冯妙音以往柔弱的形象,她有些尴尬的拢了下散乱的发丝,又恢复成轻声细语,“要是报了案,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冯妙音咋可能让他们报案,公安下来一查她那点小算计准保露馅,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都算好的,万一再判个什么罪行她上哪哭去。
“妙音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圆脸女知青一脸心疼地望着冯妙音,正为冯妙音的善良而感动。
蒋春苗接下来的动作却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蒋春苗向前迈出一步当着村里人的面说,“谁脚程快,帮我蒋春苗一办件事。”
一个黑瘦小伙子从人群中钻出,是村里李三婆子的小儿子,外号痩猴。
瘦猴以为蒋春苗是想让他去公社卫生所把大柱子替回来,却没想到是让他去报公安。
这事都不跟大柱子哥串下话就直接报公安了?不怕真有点啥事不好收场?
瘦猴的想法也是在场大多数村民心中所想的,其中也包括蒋春苗的男人,郑富坤。
他以为自家婆娘被刺激疯了。
蒋春苗才不是疯了,而是刚才林时安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那位冯姐姐为啥不敢报公安呀?”
林时安这话点醒了蒋春苗,刚刚一提起报公安,冯妙音的反常举动加上那飘忽不定的小眼神,明显在隐瞒着什么。
既然这样就把公安找来查明事情的缘由,就算查到最后大柱子真有什么问题,那她也认了,自己做错了事也该着自己承担。
但要查出来大柱子没问题……那冯妙音也别想安生待在下山洼子村。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冯妙音见状心里有些慌张,“别报公安!”
瘦猴被她喊的脚下一滞,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村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再让整个公社的人知道,我哪还有脸活着。”冯妙音继续哭唧唧。
她越是阻拦蒋春苗心里越是有谱,“这事我必须得还你一个公道。”随后又向瘦猴招了招手,“快些去,等这事了了,婶子给你包白面包子吃。”
一听有白面包子,瘦猴下意识吞了口口水,那是白面包子啊,村里有些人家过年都未必能吃上一顿白面。
瘦猴抬腿小跑着往外窜,村里其他小伙子闻言紧忙道,“婶子,我去!我跑着去!”一个个竟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挤。
冯妙音这下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形象尖声大吼,“这事我不追究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村里汉子们赶忙拉着像头牛似的往外冲的大小伙子们,农村人都习惯有啥事自己解决,能不跟公家打交道就不跟公家打交道。现在一看冯妙音不想追究这件事,那还去麻烦公安同志干啥。
被拉回来的瘦猴有些不情愿,他的白面包子,没了。
知青们也有点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冯妙音为啥不让报案?
第一次阻拦还能理解为心善,可后面两次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知青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之前帮着冯妙音是看在大家都是一起的,遇到事情当然要互相帮助,现在看着似乎有啥内情,再掺合进去就是真的傻了。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叫你不追究了,什么叫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蒋春苗将那个“当”字咬的死死的。
“小冯知青,有些事就是要讲清楚查明白的,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得给别人多少嚼舌根的空子啊。况且我们家大柱子还没定亲呢,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有哪家的姑娘敢嫁他。”
“我,我……”冯妙音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瘦猴!”
冯妙音听到蒋春苗叫人,生怕她再让人去报公安,一个激灵上前抓住蒋春苗的胳膊,“婶子!是我话没讲清楚。大柱子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蒋春苗冷笑。
“误会,都是误会!”
还未等蒋春苗说话,之前站在冯妙音身边的圆脸女知青却控制不住情绪质问冯妙音,“这怎么能是误会呢?你刚刚明明说是郑铁柱想对你用强,现在又说是误会。冯妙音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麻花辫女知青阴阳怪气,“你还没看明白吗江雪,人家这是想讹人呐。”
“郑铁柱跟她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江雪很是不解。
“为啥?当然是为了能嫁给郑铁柱啊,咱现在过的啥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还好家里时常能给补贴点儿东西,你再看看冯妙音她收过家里寄来的包裹不?饿肚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她这是想赖上一个饭票,这饭票要是还有个能耐爹就更好了。”
冯妙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人看她的眼神简直让他们无地自容,“李香琴你胡说!”
李香琴冷哼一声,“你说我胡说,那你倒是跟大家伙儿好好讲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冯妙音能怎么想,她就是这种想法!
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吧。
要说李香琴为啥能这么清楚的了解冯妙音的心里,那当然是因为她之前也这么想过,她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城,就算能回城也逃脱不了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拉去换彩礼的命运,那还不如在乡下挑个好的嫁了呢。
郑铁柱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行动,冯妙音竟然抢先一步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