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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1 / 2)

陈晔良看事情也不到没有转机的地步,“张大人,这个人一定不是犬子,那几天他……”

“那段时间怀民与我在一起。”一个男子挣脱了小厮的阻拦进到内厅抢在陈晔良前面说出来。张大人看此人有些面熟,但也不敢确认:“阁下是?”“家父温道珩,家母爱新觉罗韫莹,晚辈温同峋叨扰前辈了。”

张大人一听他的名号便放低姿态,要说他母亲韫莹是宝亲王的女儿,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三格格,虽说皇家如今失势但那也是主子呀!他父亲才是大有来头,上海商祺银行的行长,

甲午中日战争之后清政府只能向外国银行借款,上面向外国借款,底下的地方政府只能向国内地方银行借款。淮河以南的各省就是仰靠着商祺、中南两家银行借款维持营生。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这节骨眼上政府哪能离得开钱?电光火石之间张大人便得出结论:这人可不能得罪!

“张大人,我听说怀民身故还被人误解深感不安,那几日他都与我一同在我的别院跑马读书,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一点我别院的任何一个马夫小厮都可以作证,如果张大人不信可以去查。”

张大人听着他那没什么可信度的借口都想直翻白眼,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底下的人弄错了,这帮人平时就没干过什么正事,看走眼也是有的。”

温同峋不欲与他多交谈,只留下一句“张大人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找我,商祺银行的路您熟”便出门走了。

他在张巡抚府外等着陈晔良,见他出来上前说道:“伯父您好,怀民应该跟您提起过我,我们一起在伦敦留学。”不等陈晔良向他道谢寒暄,温同峋又开口道:“伯父,现在怀民不在了,我说这些只是暂时帮怀民洗脱嫌疑了,您在广东局势依然没有彻底解决,不如您携全家在上海暂住些日子。我与怀民是生死之交,如果您信任我一切由我来安排。”

陈晔良确实在陈荣恪的书信、言语中不断地提到过“温同峋”这个名字,言辞中都不掩对他的信任和崇拜。不过他毕竟几十年来一直扎根于广东,他的一切都在这儿,现在要走这谈何容易呀?

温同峋看出他的犹豫:“我知您这些年对生意上的事过问的少了,找经管和掌柜打理,您素来在上海也有生意,如今要走也是有由头。广东如今政局不稳,战争一触即发如今不是宜居之地,您好好考虑。如今我住在远南别院,这是地址,如果您考虑好可以找人来给我递消息,届时我帮您安排去上海的一切事由。”陈晔良说回去好好考虑。两人遂即互相道别走了。

回到家后陈晔良把这事同邹平春和陈幼悟讲了,邹平春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们夫妻俩这两天看着平素关系匪浅的一些所谓的“挚友”现在因为陈荣恪的事对他们避之不及深感心寒。朋友嘛,本身就是富人的华衣,谁见过哪位沿街乞讨的人身着彩缎呢?同理沿街乞讨的人也并没有朋友!

陈晔良从十二岁就开始跟着东家做账房,十八岁自起炉灶做起了买卖,奋斗了大半辈子打拼下如今的家业。现如今这岁数真的变成“甩手掌柜”了,擎等着享天伦之乐的年纪却又要像年轻外出打拼一样背井离乡,个中的辛酸滋味简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陈晔良想让陈幼悟出国继续读书,远离是非之地。陈幼悟思考良久淡淡道:“父亲,弟弟还小,我想留在父亲母亲身边,我不想再出国去了。”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无疑是痛苦的,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好像人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开来,整个人像一个被关在蚕茧里的虫子。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想要求自由便永困于囚笼,想要求圆满便要受离散之苦,求而不得这一人生疾苦在陈幼悟漫长的18年的人生里才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相较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任何事情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着陈晔良想要劝阻的样子,陈幼悟又再次坚定地说了一遍:“爸爸,我只想留在你们身边。”陈晔良也没有勉强,时局混乱一个女孩子出远门一走就是那么久他也不放心。没有过多的犹豫,陈晔良当天便让身边多年的长随按照地址找过去答允。

随小厮回来的还有三日后去往上海的船票和一个地址一把钥匙,想必是温同峋为他们在上海找的栖身之地,零零总总安排得如此周到并非一日之功。

陈家举家搬迁动静再小也是掩盖不住的,引得不少人侧目。宋仕诚得到消息想要去见见幼悟却被他父亲锁在家里出不得门,他趁父亲不在家时跑了出去,他只想跟陈幼悟解释近些日的疏远和当日的责问并不是出于真心。

陈家不日就要搬走了,陈晔良吩咐不再见客,不出所料地宋仕诚被拦了下来,平日里他总来找陈幼悟,门上的伙计是认识他的,出入从来不作阻拦,今日这般境地宋仕诚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把什么谦谦君子什么圣人教诲全都抛在一边,哪怕闯进去也要见到陈幼悟,当然,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是陈家门房的对手,所以他选择翻墙。

想着姐姐经常听的什么“翻墙会佳人”,当时很不齿这些所谓的书生,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罔顾圣贤道理不惜丢掉文人风骨,轮到他现在做这种事心里什么也没想,居然还诡异地生出一股自我感动来。

费力地翻过大院之后来到后院,陈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没人顾得上他,他正想找个人问问陈幼悟在哪就听到她在跟下人讲话。宋仕诚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快步走过去。

陈幼悟看见他依然心中有气不欲搭理他向内厅走去,宋仕诚急忙从后面拉住她,陈幼悟不愿在下人面前同人拉扯,甩开他问道:“你找我有何事?”“幼悟,那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

陈幼悟打断他:“如果那些话都是真的你又当如何?”宋仕诚被她问住不知如何作答,见她又要走宋仕诚再次拉住她,“如果你因为那天的事觉得过意不去那大可不必,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要走了,山高路远此生可能再也不会相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祝你学业有成得偿所愿。”

听着陈幼悟对他毫无敷衍发自内心的祝福宋仕诚都想回到那天抽自己一耳光,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像被修补的瓷器,怎么都掩盖不住裂缝的存在。陈幼悟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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