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奕自地中奋力挣扎而起,看着自己的身体,拍了拍身上的毛发,无奈又平静的摇头苦笑。
“呜呼哀哉!”
“刚洗干净的毛发,又弄脏了。”
继而,昂首直视虎妖之目,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本妖猫!”
“蛇皇山之巅,妖中之至尊宝,是也!”
稍顿,虎妖并未先质疑其来历真伪,他很清楚若陷入口舌之争,毫无益处,只需通过其他问题来判断即可,旋而沉声问道:
“来我猿头山,所为何事?”
“虎妖妖王大展雄威,竟已挫败血猿妖王,真乃妖中豪杰。”
“理当庆贺!”
“另外,本至尊宝确有要事。”
赵君奕作揖,环顾四周,看了看众妖林立,复又摇头:
“然则……”
“虎妖大王欲与众妖共享蛇皇山隐秘?”
言罢,复视虎妖,面带戏谑之色,嘴角微翘,受辱而不乱,似已将先前之狼狈忘诸脑后。
继而又挑眉向虎妖再做昂首之态,示意此地是否可以畅所欲言?
“恭迎至尊宝小兄弟光临,里面请!”
虎妖果然非凡俗之辈,虽容貌雄浑,满脸胡茬,似粗狂霸气,然其心思却极尽细腻。
身为妖王,自然不会孟浪从事,先前之威压不过是稍作试探,闻言即刻明了其中或有奥妙。
实则,赵君奕此时所施之计,正是针对那些历经沧桑、阅历丰富之人与妖。
若将此等伎俩用于寻常小妖身上,恐难奏效。
毕竟,人各有异,妖亦如是,所思所虑皆不尽相同。
短短数语之间,虎妖已洞悉眼前之妖猫非但神志清醒,且胆识过人。
即便先前在自己威压之下失态出丑,亦未见丝毫慌乱,也未有惊恐之态,显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辈。
此刻,虎妖心中已收起几分轻视之意,暗忖此妖猫或许真是蛇皇山所遣之使者。
虽信任尚不足三成,但此时却不宜轻举妄动。
于是,两妖携手并行,一路恭维寒暄不断,互相试探摸底。
未过多久,便来到一座大殿之内,分宾主落座。
虎妖挥手一招,乐声顿起。
宫殿大厅内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
部分妖兽幻化成人之形态,在殿中翩翩起舞。
或威猛矫健、或神秘莫测、或诡异离奇,令人目不暇接。
众妖兽之形虽近于人形,却仍存妖兽之特征,如锐利之爪、斑斓之皮、闪烁之眸等。
此等幻化之术,与妖王化形为完全的人类身体相较,颇为粗浅,本质迥异。
随着乐声之节奏,人型妖兽舞姿愈发优雅有力,动作灵动多变,或旋转跳跃,或俯身低吟,仿佛汇聚了人类与妖兽之精髓。
别有一番韵味。
酒过三巡,
赵君奕启唇赞道:“虎妖大王真乃雅妖也。”
虎妖闻言,谦逊道:“让至尊宝兄弟见笑,此等乡野之地舞姿,岂敢与圣地蛇皇山相提并论。”
“还望兄弟不吝赐教。”
赵君奕继续恭维道:“虎妖大王太过谦虚,实令小弟佩服。”
“小弟虽境界低微,在蛇皇山却也算见识过各族之妖王。”
“但若论风雅,虎妖大人能称第三。”
赵君奕摇头晃脑,猫爪高举,比划数字“三”,猫眼望向虎妖,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心中却暗思须投其所好。
“哦?”
“至尊宝兄弟竟然觉得本王为第三?”
“实在太抬举本王了。”
虎妖闻听此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举杯示意再饮,然又心生好奇,遂问道:
“那第一第二又是何妖?能否告知!”
“第一者,非蛇皇老祖莫属!”赵君奕微微抬首,目光斜向上遥望,仿佛蛇皇老祖正在向他招手。
“此言甚是!”虎妖附和道,心知这第一之位无可争锋。
旋即又问:“那第二又是何妖?”
虎妖双目炯炯,显是不服,凝视赵君奕,心中暗忖:难道还有比我虎妖更风雅之妖?
赵君奕此刻却缄口不言,再度举杯向虎妖敬酒,言道:
“虎妖大王,我们再饮此杯。”
“小弟酒量浅薄,多饮则易失言,虎兄海涵之。”赵君奕此言一出,便开始装作酒醉之态,欲酒后吐露真言,装疯卖傻。
“我看众妖舞姿翩翩,确有别样风情。”
“然而……”
言至此处,赵君奕故意停顿,以待虎妖接话。
“然而有何不妥?”
虎妖闻听此言,欲向赵君奕请教,自忖于此道浸淫数百年,虽无完全化形之妖王可驱使,却巧妙以妖兽幻化人形之态,融入诸多元素。
既展现人类之娇柔,又保留妖兽之野性;
既彰显妖兽之热情,又维持人类之羞涩。
……
自入此殿,见妖猫面对此舞而神色自若,毫无失态之状,若是其他妖兽早已兽性大发。
此已让虎妖颇为欣赏,今闻其竟能指出瑕疵,更增敬意。
“虎兄可曾听闻‘犹抱琵琶半遮面’之语?”
“世间万物,若一览无余则索然无味。”
“其魅力皆源自无尽之想象。”
“此言对否?”
赵君奕斜倚凳上,醉眼朦胧,两腿搭于酒桌,一脸轻浮之态,却难掩其见识非凡。
“兄弟所言极是,深得其中三昧!”
虎妖闻听此言,大为赞叹,在古修仙界中,妖王以下,能有如此见解者并不多见。
“那虎兄编排的这些起舞之妖,何以着装如此朴素?”
“虽部分看似华美,却缺乏神秘之感。”
言罢,赵君奕静待虎妖回应,一副风雅之士,神情傲然,就缺把扇子。